“你沖動了。”鴻鈞十分不贊同淩星的失态。

淩星冷着臉，“我是沖動了，那又怎麼樣。”

要不是昊天的修為和地位擺那兒了，她高低要狠狠教訓對方一頓。

“我算是明白三教教主為什麼不見他了，你沒看到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嗎，是天帝就了不起啊。好像他找我，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一樣。人家劉備請諸葛亮出山，還要三顧茅廬呢。當然，我不是自比諸葛亮。他要真心想招人，早就纡尊降貴上門求見了，人家還能拂了他的面子？明擺着是自恃身份，覺得其他人都該服從他天帝的威嚴，這種人是怎麼當上天帝的，真想不通。”

淩星吐槽了一大通。

鴻鈞：……

“你啞巴了？”淩星沒好氣道。

鴻鈞道：“你這是先入為主，你認為他不該窺探你的隐私，因此對他有怨氣。”

淩星呸了一聲，“你也是挺奇怪的，你為何要替他說話。他請我做客，結果他擱花園喂鳥。咱按常理說，請人做客，是不是雙方坐一塊兒，上杯茶，邊喝邊聊？我見他時，我行完禮，他才假惺惺說句不必多禮。真不必多禮，早見我第一眼時，就說出口了。而且你耳朵沒聾，肯定也聽到他那句‘朕同你和氣說話，你有何不滿’，他那意思就是他跟我和和氣氣說話，是他大開恩典，所以我該感恩戴德。”

鴻鈞難以反駁對方的話，他歎道：“你對他的偏見太深了，我此刻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

淩星氣洶洶走出南天門，迎上孔宣，“走。”

孔宣見淩星怨氣沖天，奇道：“你這是怎麼了？”

淩星踏上小黃的背，飛離天宮後，将方才的事告知孔宣。

孔宣聽後，随手施了屏障，“好了，他無法通過水鏡再窺探你。”

淩星謝過對方，思索了會兒，問道：“你們修為高的人，是不是随時都能窺視修為比你們低的人。”

“修為差距大的情況下是這樣，但沒必要，畢竟修為低者大多并不值得注意。”孔宣道。

淩星隻覺毛骨悚然，合着比她修為高的，人人都能實時監控她一舉一動。

難怪賀尋天陰魂不散找上她。

難怪她很多事都避着呂嶽，而呂嶽卻對她的行事一清二楚。

淩星一時不能接受，她有些崩潰，吩咐小黃落地。

她坐在亂石堆積的山上，靜了很久。

“你認為我輩修行是為了什麼，不就是能掌握自身命運。不到聖人那步，終究與蝼蟻無異。”孔宣冷不丁道。

淩星暗暗想道，怪不得賀尋天師徒要改寫天道呢，就算修到聖人，還是要被道祖和天道掌控，那不如幹脆滅了道祖，以身合天道。

她突然意識到系統的詭異，系統勸她阻止賀尋天，不正是為了維護道祖和天道的統治，确保無人能威脅現有體系。

淩星身體僵硬，細思恐極，這個系統确實怪異，說話措辭完全像是個真人。

她以前體驗過号稱是世界最先進的AI對話，或許開始AI的發言很像人，但聊得越深入，便能發覺AI的機械和智障。它們本身不存在人的感情，因而所僞裝出的感情也能被輕易一眼看穿。

但現在的這個“系統”它不一樣！

它不但通曉古今，還知人情世故。淩星不管說什麼，它都能對答如流，簡直像是個活人。

AI真能做到這樣嗎？

淩星手抖得厲害，孔宣見狀問道：“至于嗎？把你吓成這樣？”

淩星搖了搖頭，她不敢對孔宣說出自己的猜想，好在系統不能讀心，她道：“就是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什麼事？”

淩星說起大學時發生的事，自然是經過加工，将背景落到洪荒時期的人間。

大三那年，某天手機上有人加她好友，匿名向她表白，約她見面。淩星問他是誰，對方三緘其口。

她便将人拉黑，忽略此事。

哪知某天去偏僻的實驗樓上課，中途她内急去廁所，沒半分鐘隔壁就來了人，手機攝像頭從下方空隙對準她。

抓到人，搶過手機，看到對方相冊裡近千張主人公都是她的偷拍照片，淩星人傻了。

因為輔導員從中調解，她沒能報警，被迫原諒對方。

孔宣聽完，皺眉道：“你沒殺了他？”

淩星苦笑：“殺人犯法啊。還好我心理承受能力強，不然早抑郁了。”

她從小到大遇到的奇葩事可不少，随便一件拿出來說都是重量級。要擱軟弱一點的人身上發生，那都是終身陰影。

“人還活着嗎？”孔宣問。

淩星怔住，那人被學校處分後，就休學回家了，後來如何，她也不清楚，應該在現代還活着吧。

“他又沒修仙，活一百歲頂天了。”

孔宣不再提了，“走吧。”

二人繼續出發。淩星在小黃的背上坐着，分析了一下當前的處境。

以前她涉獵的小說很多，曾看過一篇重生文，說的是男主前世撿到個神秘戒指，戒指裡寄身着一名大能的殘魂，大能悉心教導男主修行成才，結果卻是為了奪舍男主的身體。

淩星越想越覺得“系統”别有用心。

它極力推動她去制止賀尋天師徒的計劃，可見它必然與賀尋天有仇。

它究竟是誰？

淩星心想，若能與賀尋天對話，或許便能解開這層謎。

可她根本不能脫離系統去和人交流。

淩星暫時壓下内心紛亂的思緒，此事需從長計議，她得想個辦法擺脫系統才行。

淩孔二人行至一處荒野，淩星視力超群，瞧見下面一戴面紗的女子正與兩男子交手，女子不敵二人，節節敗退。

“你要管這閑事？”孔宣問。

淩星目測那三人的修為還在修真化神階段，她令小黃下去，沒費多大功夫便隔開兩方。

那兩名男修士自知修為不敵淩星，慌張對了個眼神，便向淩星恭敬道：“長生門弟子見過前輩。”

沒聽過，淩星問：“你們為何動手？”

兩個男修士正欲開口，便被女子搶先，“他二人見我落單，欲行不軌，我不從，因此動手。落雲宗弟子請前輩主持公道！”

也沒聽過。淩星有些為難，看向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