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循循善誘：“你經曆至今，莫非心裡就沒有半分想法？”

淩星遲疑道：“弟子什麼都可以說麼？”

“可以。”通天點頭。

淩星知曉通天的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截道，她沒有通天的見識氣魄。

系統說過時移世易，她不該再囿于過去社會的倫理規則。可她到底受了二十三年的現代教育，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熏陶了那麼久，盡管手上沾了血，淩星也并不想被洪荒世界同化。

可能這麼想很矯情，但她就是一個固執的人。

“師尊，你覺得洪荒有了秩序，是好事嗎？”淩星平視通天，坦然問道。

通天微微訝異：“你對現狀不滿？”

淩星不知是該搖頭，還是點頭，她猶豫道：“太多人仗着修為，肆意妄行，卻不受規則管束，這對修為低者不公平。”

通天了然：“你與賀尋天積怨，不能空想規則會幫你懲處他。你有兩個選擇，一，自己變強報仇。二，求助強者。”

“師尊認為我僅僅是因為賀尋天跟我有仇，才假想規則麼，不，我……”淩星下意識反駁。

通天打斷她的話：“你的想法很危險，吾輩中人，沒有人想被規則束縛。否則你是為了什麼而修仙？你不想掌握自身命運？”

“我，這兩者難道不能共存？”淩星心想現代社會，隻要不違法犯罪，大家也活得很自由，沒有正常人會認為國家立法是壞事。

通天笑了笑：“你也許能跟昊天聊到一起。”

淩星一愣，“師尊說的是昊天上帝？”

“不錯，他也是個怪人。”通天并不因淩星離經叛道的言論而動怒。

淩星不知如何接話，這麼說，她在通天眼裡也是怪人。

二人靜默間，外面來了道童通報，“老爺，天庭又派了使者，您可要見？”

通天淡笑，對淩星道：“你去見他吧，你應當會對他的來意感興趣。”

淩星不知所以，但還是應下。

在會客處，雙方見面時。天庭使者不免驚訝，白跑了幾趟，都沒見到通天教主的面，這次教主怎麼派來個女弟子。

彼此見禮過後，淩星打量使者，那是個珠圓玉潤的少年，眉心一點朱砂，自我介紹說他叫金童。

淩星沒忍住在識海問系統：“難道天庭還有個玉女？”

鴻鈞：“金童玉女皆是昊天近身侍童。”

淩星微笑看着金童，“師尊正閉關，不便見客，因此遣我來。不知天庭派使者，所為何事？”

金童不敢怠慢，他先是極盡稱贊通天的道法有多麼高深，碧遊宮弟子有多麼厲害，聽得淩星滿頭問号，才圖窮匕見，說時值天庭大興之際，希望截教弟子能來天庭任職，為天庭效力，為洪荒世界和平發展添磚加瓦。

“這是好事。”淩星含糊應了句。

金童心說有戲，開始大力遊說加入天庭的好處。

淩星邊聽邊點頭，同時和系統溝通：“天庭來招聘也不是壞事吧，師尊怎麼三番兩次不見人？”

鴻鈞暗歎了口氣，恐怕隻有淩星認為這是好事，“通天方才說過，沒有人想被規則束縛。那些往常逍遙自在慣了的仙人，怎願被昊天管轄，受天條約束，不得自由。”

淩星的情緒冷了下來，說得對啊，她想當然認為天庭“公務員”是個高大上的職位，可殊不知在其他人眼裡狗都不願意去。

金童發覺淩星走神，他悻悻停下，“仙子？”

淩星勉強笑了笑，“昊天陛下的意思，我懂了，我會傳達給師尊的。”

金童心知今日又白來了，掩去内心失望，臉上仍是得體笑容：“多謝仙子，那便不多叨擾了。”

送走金童後，淩星去見了通天。

通天瞧她臉色失落，笑道：“整個碧遊宮，怕隻有你願意去天庭任職。”

淩星這時方知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幼稚，她自嘲一笑：“天庭想要的不是弟子這等修為淺薄之人。”

通天斂容，肅聲說：“你是吾的親傳弟子，莫要妄自菲薄。”

淩星慚愧，“師尊說的沒錯，弟子的想法是不對。”

通天擡手撫上淩星發頂，柔聲道：“吾何曾說過你不對。”

淩星擡頭，對上通天那似海一般包容萬物的目光，她不由一震，“師尊。”

“吾并非因循守舊之人，也不會幹涉你的道，你心中既有想法，那便随你去吧。”

通天的手落在淩星肩上，種下一道護身法力，“天地廣闊，你該出去走走，希望歸來時，你的道已成。”

“是，弟子必不負師尊期許。”

淩星鄭重拜别通天，随即叫上仙鶴正式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