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紮地門口,陳時煦幫祝頌安拉開車門,等他上去,自己也跟着坐了進去。
祝頌安一手環在身前,另一隻手撐着下颌,望着陳時煦。
陳時煦回視他,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看我幹嘛?”
“看你哪裡需要休養。”祝頌安學着他的樣子小聲道。
路邊的燈光透過車窗打在陳時煦臉上,他一半臉在光裡,一半臉在陰影裡。
祝頌安怔住,一絲古怪直沖心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撞擊喉頭,他吞了吞口水,看着陳時煦,“他肯定不是哈桑。”
“什麼?”陳時煦非常意外。
“我知道他為什麼不是哈桑了。”祝頌安說,又拍了拍司機肩膀,“送我們回駐紮地。”
車上,祝頌安繼續說着自己的發現:“我們都不知道真正的哈桑長什麼樣子,隻有四區那邊給的照片,所以我們誤認為眼前的人就是哈桑。”
陳時煦說:“所以我們眼前的哈桑和照片裡的哈桑不是同一個人。”
“對,”祝頌安點頭,“那天負責人給我們看了哈桑的資料,後來我又去找了哈桑,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裡奇怪,但是剛才我看見你的臉,”他伸手在陳時煦臉上比劃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來他眉毛好奇怪,一個知道了很多機密正在逃竄的醫生,還有精力給自己修眉毛嗎?”
陳時煦停頓了片刻,應聲道:“應該沒有。”
“這也是我的猜測。”祝頌安看着他小聲說。
駐紮地負責人的帳篷内,負責人煩躁地呼出了一口氣:“他不是哈桑。”
“他是誰,真的哈桑呢?”祝頌安問。
“哈德,哈桑的雙胞胎弟弟,哈桑……”負責人艱難道:“應該已經死了,那天在廢區,他代替了哈桑。”
“那病毒呢?”
“沒有病毒,隻是一種炎症。”負責人意義不明地沉吟片刻,然後說:“哈德是個極端的宗教信仰分子,他誤以為那是神給予他的特殊能力,四區那邊知道後故意放出了消息用來誤導我們。至于你們的隊員李想,隻是被感染了,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祝頌安停了半秒,才問:“你能确保你現在說的是真話嗎?”
負責人緩緩笑了笑,眼睛盯着祝頌安,說:“都到現在了,我再欺騙你們也沒有絲毫意義了,不是嗎?”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陳時煦臉上,“況且我也不能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祝頌安和陳時煦面面相觑,随即朝負責人敬禮,從帳篷退了出去。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玄幻,祝頌安有些疲憊地在眉間捏了捏,歎了口氣:“好多事情。”
聞言,陳時煦側目看他,“運氣都被你歎走了。沒事的,還有我呢。”
祝頌安扯起嘴角笑了笑,重複着陳時煦的話:“對呀,還有你呢。”
回到陳時煦江邊的房子,已是淩晨兩點多。祝頌安飛速洗了澡躺在床上,陳時煦從客房洗了澡,也推門進來。
見祝頌安還睜着眼,他胡亂擦了擦頭,躺在另一側,伸手把他撈在懷裡,低頭親親了他的嘴角,低聲問道:“怎麼還不睡覺?”
祝頌安挑起眉角做出了一個禮貌而疑惑的表情:“你難道不想告訴我關于周天的事情了嗎?”
陳時煦笑着拒絕:“太晚了,明天再說。”
祝頌安立馬翻身起來,盯着陳時煦,“不晚,你快說。”
“你不困?”陳時煦挑眉。
“不困,”祝頌安搖頭,催促道:“你告訴我吧。”
結果下一秒陳時煦長腿一跨,将祝頌安壓在身下,低頭吻上他的脖頸,沉聲說:“你要是不困我們就幹點别的事情。”
祝頌安用力推他,急忙喊道:“陳時煦!”
陳時煦停了下來,擡眸看着祝頌安,“怎麼了?”
祝頌安簡短道:“不做。”
陳時煦笑了起來,伸手在祝頌安的腰處捏了捏,問:“還想說什麼?”
“告訴我周天的事情。”祝頌安答。
陳時煦緩緩開口說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祝頌安感覺荒唐似地重複了一遍:“親你一下你就告訴我?”
陳時煦翻過身,躺在一邊,一手撐着下巴,笑着點頭說:“是。”
祝頌安大“哈”一聲,轉過了身,說:“睡覺吧,晚安。”
陳時煦悶哼着笑出了聲音:“現在困了?”
祝頌安轉過身,褐色的眸子與陳時煦黑沉的眼睛相對,他擡頭親了親他的臉頰,低聲央求道:“告訴我吧,時煦。”
陳時煦克制不住咬牙笑道:“告訴你告訴你。”
他躺平身子,摟着祝頌安,才緩緩開口說道……
幾年前,與葉燼為一隊的還有十二個人,他們的能力高過當時的所有人,是一個幾近完美的精英小隊。
但在一次任務中,上面給的消息有誤,回程的船上他們遭受到了轟炸,最後隻有葉燼一個人活着回來了。
但那場報複還沒有結束,他們的信息被洩露,等到葉燼從醫院醒來時,他的家人以及隊友的家人全已被殺。隻剩一個姓周隊友的弟弟當時剛出生,被他們扔到河裡,碰巧被人撿到,葉燼知道後立馬找了回來,當做自己的親生弟弟養。
祝頌安歎了口氣,猜到了葉燼為什麼對林時雨好的原因。陳時煦搭在他腰間的手緊了緊,似乎在安慰他。
祝頌安搖搖頭,小聲說:“我沒事,可戰争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陳時煦親了親他的發梢,“很難,利益面前,戰争無法避免。”
祝頌安無言,拍拍陳時煦的手,腦袋靠着他的肩膀,閉上了眼睛。
陳時煦說的很對,利益共同體并不存在,戰争也無法避免,他們能做的,就是維護自我區際利益,盡量避免人員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