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賢看這姜樾圈畫出來的點細細講解道:“實際使用中,上平聲與下平聲本質發音是沒有去别的,隻是做了類别的區分罷了。”
“上聲共29個韻部。”
……
張明賢為姜樾簡單講述了基礎的韻律,又輔以詩文講解對照,姜樾在似懂非懂中漸漸有些頭緒。講解結束張明賢見天色已晚,正欲離去。
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上回阿樾說的模型,阿樾能否結合在試卷中的答案将模型繪制出來呢?我們直接找人做怕細微之處不夠眼嚴謹,我們打算先嘗試各種不同堤壩的防洪效果。”
姜樾低眉看着稿紙,河堤類似工程圖,得畫成cad了:“沒問題,過些日子畫了給你送去。”
自打上巳節發現河堤有異,張明賢格外關注蕭河周邊,昨夜下了雨,今早趕忙再次去了蕭河。
路上發現一行人推着小車在泥地裡艱難前行,似乎是往城西驿站方向。
那條路張明賢走過,是及其狹小的林間小道,初入東望縣時,自梁溪而來,卻不料被大山阻攔,竟然沒有條像樣的官道,張明賢極為震驚,天子腳下竟有這般不便的地方。
那條小道穿梭在竹林裡,一眼望不到盡頭,若是上午倒還能夠趕上走出山林,張明賢是下午入的山,在林中度過了一夜,風吹林葉聲,蟬鳴鳥叫聲,時不時還有動物在林中穿梭的聲音,屢見不鮮的是林中的荒墳,夜裡直叫人脊柱發涼。
張明賢前去詢問:“諸位往何處?昨夜下過雨,山路泥濘,若是順路的話,在下可幫襯一程。”
幾人推動小車實在艱難,泥漿裹滿了褲腿,浸潤草鞋,鞋子便越來越重,每向前跨一步都需要花費巨大的力氣,一男子用脖頸挂的棉布抹了一把,擦拭掉臉上的汗水,擡頭看向張明賢:“我們往西面的城裡去,嘗試看看能不能将新出的貨物賣出去。”
原來是商人,隻是這條道路也實在不便利了,但張明賢本不順路的,瞅着這行人實在艱難,便中途改了主意。
“我幫你們一程吧,但是隻能到前方的竹林。”張明賢讓一人到前方去拉着,這樣相對省力些。
衆人連聲道謝。
張明賢旁敲側擊,原本是袖蘭閣的商戶,做了些女孩喜歡的物件去賣,帶到周邊鋪面上讓合作的鋪子先代為售賣,接過着往東的鋪子銷量一直不太好,但往梁溪方向的鋪子卻一直斷貨。
從最初的五天送一次貨物到三天一送,近日卻需要日日送,那邊鋪子還得提前預定了才能買上,隻是往梁溪這條路是最不便利的,運輸貨物一次量少,隻得多分幾車才得以運送出去。
這便是苦了東望的商戶了,好不容易來了生意,尚未聲名鵲起,卻攔腰先遭一劫,若是不送,這酒香也怕巷子深,若是送,這運輸成本也極為高昂,近日這狀況,屬實是砸錢賣吆喝了。
“不知這梁溪的青天大老爺何時才能想起我們這小小的東望,聽說往東的路都修到沿海了,可我們這說的是天子腳下,卻搬運幾車貨物都艱難至此。”
“不是說新來的縣令是梁溪來的麼?也不知日後若有機會飛黃騰達了,能不能想起我們這?”
“這哪兒能啊,我們這縣令不說十個也是有三五個是去了梁溪的,哪位想起來了?不都跑去巴結上司去了?”
“哎 ......”幾日說罷搖搖頭頭,認命死的繼續搬運貨物。
“不過也好,我們這沒人來,有幾畝地,能自己種,怎麼也不至于餓着,聽說外頭,許多人是沒有地的,隻能給人當佃農,吃不吃得上飯就看主家有沒有良心了。”
張明賢聽在耳裡,記在心裡,他在梁溪的一年,屬實是沒有聽聞這些,為了方便,直接在翰林院附近租的屋子,雖破爛點,但是價格還能接受,每月有俸祿和祿米,平時隻顧着看書也極少外出,卻不想百姓竟然這般難過。
張明賢将衆人送到竹林便說了聲“告辭”離去了。衆人繼續往前行,他找了個石頭坐下,用木棍戳散鞋上的泥土,泥土這東西是越滾越大的,若是泥濘的路,站在上面腳程稍慢些,想将鞋子拔出來可就費力了。
張明賢感覺自己的鞋上如灌了鉛一樣沉重,将戳散的泥土細細刮掉後,感覺整個人輕便了不少,便向城南走去,一個人走他加快了腳程,挑着有青草和的地勢較高的地方入腳,倒也很快就到了城南那處斷崖,小心翼翼的爬下去。
到達崖底時,他身上裹上不少泥漿,發絲在後背也被不經意沾上的泥水結作一團。
符壽見到張明賢時就是這樣一般狼狽模樣,整一個瞠目結舌:“張大人,你作何今日來此啊?剛下過雨常人都會避開此刻走南郊的。”
張明賢卻道:“下過雨才更好勘測地形,我不太懂這些,隻是書上提過,還得仰仗符巡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