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華年猶豫了一會兒,提上:
東望姜氏姜勰之位,故人姚華年敬立。
她實在不願意承認這是她相處十幾年的丈夫,盡管曾經擁有過許多美好回憶,但從染上賭搏惡習起,夫妻關系已經名存實亡了。
照理說她應該有一點悲傷的,但她卻有一種終于解脫之感,還有年少情誼驟逝的怅惘。
忙完一切後,姜氏族裡派的壯漢對姚華年說:“姚娘子節哀,族老發話了,猶豫姜二老爺是被追債的打沒的,且姜家族老還好端端坐着,哪有讓他先入了宗祠的道理,讓姚娘子自行安排後事,需要幫助盡管吩咐一聲。”
姚華年點點頭吧:“曉得的,妾自會安排。”壯漢看了看如此明事理的姚華年,不由得感歎,好好的姚娘子當年怎麼就看上了姜勰這個混賬。
姜勰死後的第二天,陽光輕柔地鋪灑在大地上,分明是夏天卻不太熱,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雲彩,微風輕拂,帶着淡淡的荷花香,掠過樹梢,引得樹葉輕輕搖曳,峰巒如聚,在陽光的照耀下輪廓分明,勾勒出一幅青綠繪圖。
姜樾來到東望縣縣衙,本想去為姜勰注銷戶籍,卻見一婦人拼命敲擊豋聞鼓,不斷重複的喊着:“民婦冤枉,請縣令大人做主!”
縣衙門口,一位中年婦人手持鼓錘敲響登聞鼓,每一次敲擊都似乎用盡畢生力量,周邊百姓圍作一團看熱鬧,張明賢接到了自赴任以來的第一樁案子,姜樾也随着衆人前去觀案。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明鏡高懸之下張明賢驚堂木一拍,衆人鴉雀無聲,張明賢神情嚴肅而又認真。
“民婦何翠花,東街三裡巷人,狀告西街四裡巷王麻花,兩月以前,他意圖輕薄于民婦,被民婦當時還未過世的丈夫打了出去。”何翠花哭訴。
“當時你未曾報官?”張明賢疑惑。
何翠花一聽,哭的更加凄慘了:“怎會不報,可前縣令在王麻花的詭辯之下,不分好歹的和稀泥,竟然不了了之,責令民婦三月内賠償王麻花傷藥錢二兩銀子。”
“如今三月之期未到,外子因意外去世,剛辦完喪事,上哪兒弄二兩銀子?王麻花得知外子去世,竟在昨夜又偷偷爬了民婦的牆,意圖輕薄于民婦,讓民婦以身還債再次強迫民婦。”
張明賢仔細打量堂下婦人,年紀雖不小,但腰若流纨素,面若春桃開,哭時更加楚楚動人。心中有了計較:“宣,王麻花。”
衙役從王麻花的麻花店裡将王麻花帶來,一路上告知王麻花發生了什麼事情,王麻花踏入大堂看了一眼哭的楚楚動人的何翠花神色微動,看到堂上端坐的張明賢掩藏了眼神中的缱绻,立馬跪下高呼。
“草民冤枉啊!”
“何翠花所告之事,你可有辯駁?”張明賢例行查問。
大堂外觀戲之人越來越多,當王麻花進入大堂那一刻,竊竊私語之聲便連綿不絕,由于隔得太遠,張明賢聽不清楚,但王麻花沒來之前百姓多對何翠花報以同情的眼神卻是分明,悄悄對身旁的柳戚吩咐。
“草民承認,兩個月前看到何翠花長得好看,以為她沒有相公,所以起了色心。”王麻花理直氣壯的說,“可是這不是誤會嘛?”
王麻花雙手一攤,滿不在乎又好似有些後怕:“然後,她那混丈夫看到我,一棒槌就給我走後面打暈了,當時流了好多好多血。小的買藥都花了四兩銀子。”
“她居然把我告到了公堂上,還好先縣令英明,看她家不太富裕,而我好歹是做些小生意,讓她賠點銀子意思意思,當時小的在北街的劉大夫家拿的藥,不信可以傳劉大夫啊。”
劉大夫顫顫巍巍的走向大堂,張明賢見劉大夫年紀那般大便免了劉大夫的禮,讓他直接說道便是。
劉大夫掏出賬冊單子,當着大堂查閱了許久,眼睛幾乎快貼到賬目本上,目光随着手指指向處移動,一字一句的看過去:“王麻花是來拿過藥,前額當時一個窟窿,流了好多血。”
何翠花小臉一白,她很清楚自己丈夫沒有打王麻花,隻是将将踹了出去,但是這劉大夫是東望縣的老大夫了,聲望向來不錯,是不會說謊的。
張明賢驚堂木一拍:“王麻花!”
王麻花吓得立即一哆嗦。
“你說何翠花的丈夫從後面給了你一棒槌?為何劉大夫說你前額受傷?”從王麻花言語中找到漏洞。
王麻花撓了撓後腦勺,強詞奪理:“小人暈過去了啊,可能腦子糊塗記錯了。”
“那你昨日去何翠花家裡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