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啊，你接着說？姚家的女兒看不上我這種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那麼多年姚家管過你？”姜勰語無倫次。

姚華年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臉色通紅，再到發紫，逐漸眼前發黑，耳旁的咒罵聲漸漸消失。

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時，突然感覺脖子上力氣一松，一件重物壓到她的胸膛，接着是濕哒哒熱乎乎的液體流到了臉上。

她緩了一會兒稍稍看得見東西後，伸手一摸看到的是鮮紅的血液，姜勰壓倒在她的身上，頭上的鮮血緩緩地流着。姜樾手持一根巨大搗衣棒，姜成頌呆呆地站在一旁。

“娘，你沒吓到吧。”姜樾丢開搗衣棒快步上前，廢盡九牛二虎之力将姜勰挪開，看到姚華年臉上和手上的傷口，心疼道：“我來晚了，這畜生......娘，今天晚上你别管我要做什麼了。”說罷踹了一腳躺在地上的姜勰。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們的爹，娘沒事的，不要生氣。”姚華年拍了拍姜樾的手，點點頭。

姜樾看了眼地上的姜勰和吓懵了的姜成頌，眼神一狠，對姜成頌喊道：“過來。”

姜成頌沒有反應。

“再不過來，我讓你和他一樣挨棍子躺着。”姜樾再次說道，作勢要撿起搗衣棒。

這次姜成頌乖乖走到姜樾跟前：“姐，有什麼事情嗎？”

姜樾指了指地上不省人事的姜勰：“我們一起把他擡到院子裡去，讓他冷靜冷靜，明兒個酒醒了再讓他回來。”

姜成頌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姚華年：“娘，可以麼？”

“随你姐吧。”姚華年有氣無力的搖了搖手，道。

翌日，姜家。

“給我砸！”一夥人拿着錘子強行破開姚家院子裡的木門，看到躺在院子裡的姜勰，酒氣還沒有散去，頭上綁着血迹幹涸的布條，從旁邊的井打了一大盆水向姜勰潑去，“哼！搬了家倒是叫兄弟們好一頓找”。

昏迷的姜勰被冷的顫抖起來，悠悠轉醒，聽到聲音不由得打抖，睜眼看到兇神惡煞的來人，瘸着腿連滾帶爬的來到那夥人跟前，瞳孔放大眼睛睜的像銅鈴:“大哥，大哥，昨天我才還了一部分錢的，剩下的再晚幾天，晚幾天。”

來人打定主意了要錢怎麼可能放過他？

“我去你的，本來你欠了五十貫錢，上月就應該還了，我們大哥可憐你，給你延遲到這個月初，今兒個都什麼日子了？才還了三十貫，算上利息你還差足足三十貫，你說？怎麼給你延，那你命還還是你婆娘娃兒還？”大哥身旁的老二走到姜勰跟前，捏住他的下巴。

姜勰一聽眼睛一亮立馬瘸着腿往屋裡跑，姚華年趴在門縫看到姜勰往屋裡跑時，暗罵一聲“畜生”，指使姜樾姜成頌找來屋裡最重的東西，以及三人的渾身重量将人頂住，呼吸都逐漸凝重起來。

“大哥”等人看着姜勰走投無路的樣子，突然有一位小弟湊到“大哥”耳旁說：“他那婆娘怕是不好動，姚家的人，當時成親姚家還給了不少嫁妝。”

“哪個姚家？”

“梁溪的。”

“大哥”聞言慢悠悠走到姜勰跟前俯視他：“看來你婆娘幫你選好了，乖乖跟我們走吧。”

姜勰搖了搖頭，背部緊緊抵着門。

“既然姜二老爺不願意走，那我們幫幫他，省的髒了姚娘子的大門。”

說罷招了兩個打手，駕着姜勰就離開了，任憑姜勰如何掙紮也逃脫不了，屋内的三人确保一行人遠去，就挪開了屋内的物件，打開大門，深吸一口氣。

姚華年再次見到姜勰的時候，是在自己家門口，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片好處，破爛的衣裳被抽成碎布堪堪挂在身上，雙手隻餘手掌，腿扭曲成常人無法做到的形狀。

姚華年一把捂住姜樾和姜成榮的眼睛，俯身幹嘔，然後帶着二人回到了屋子，又拿了張廢舊的毯子蓋住姜勰，讓姜成頌去族中告知族老，請幾位年輕人來幫忙收拾後事。

姜樾在姚華年捂住眼睛之前，隻看到了扭曲的腿，依照從前畫速寫的經驗來看，大概率是粉碎性骨折了。

姚華年這宅子距離姜家祖宅不算太遠，不多時，姜成頌帶了兩位身材魁梧的壯漢趕來，姚華年從保存許久的包裹裡拿了兩貫錢，給兩位壯漢一人遞去一串道：“勞煩二位大哥幫忙，這是一點心意。”

尋常人家一個月開支不過三五百文，一貫錢相當于一千文相當于兩個月的開銷，姚氏确實大方，兩位壯漢連連點頭，接過姚氏遞的錢，一齊用白布将姜勰的遺體包裹整齊，抗到了堂屋中間的擔架上，又找了一塊松木削成靈位，讓姚氏在排位上題詞，然後開始幫忙挂黑紗、白布，擺放供桌布置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