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哥,大少爺,大人,小祖宗,什麼事務至于那般拼命?瞌睡也不睡了,飯也不吃了。”
“《黃帝内經》雲:‘夜不得寐,則心腹為之痛。’”
“《黃帝内經》又雲:‘起居有常,不妄作勞’。”
……
“你個做大夫的,怎麼就不注意呢?”
柳戚念叨結束,張明賢也喝完了粥。
張明賢披上衣服來到書桌前。
從書櫃的夾縫中掉出一張結實的小卡片,松綠色的紋樣上随機布滿着金箔。
“是了,忙了大半個月,險些忘了重要的事。”
張明賢拍了拍自己腦袋,連忙找到縣丞。
“你可還記得前任縣令的容貌?”
蔣良因道:“自然記得的。”
“若是用語言描述出來呢?”
“應該可以。”
“那好,晚些時候你和我去一個地方,我想找一個人,你好生收拾一下。”說罷張明賢轉身準備離去。
快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什麼來,轉頭對蔣良因說:“别穿官服,穿便服,先收拾收拾,我們申時就去。”
榮樾畫房就在縣城裡,距離縣衙不遠,張明賢一路走來一路與蔣良因探讨東望縣的情況。
“東望縣人口不多,在戶房登記的隻有兩萬餘人,共計三千餘戶。布局與梁溪差不多,共分東南西北四街。”蔣良因對張明賢講述一些東望縣的基本情況。
“不過城南之上有一道河口,水位偏高,若是大雨連綿恐有危險。”
張明賢問:“那可有人駐守?”
“有的,巡檢符壽和駐庫大使經常在城南觀察,如果連續下雨,将會上報縣衙。”
蔣良因的工作能力和這個縣丞對縣衙的熟悉程度以及工作能力是無可置否的。
……
到達榮樾畫房時,已經快要酉時了。
日光西射,餘晖給榮樾畫房的屋檐鍍上一層金色。
屋外展覽的畫作已經收拾進房間了一半,雙開的大門已經掩上了一扇。
張明賢剛想上前敲門,不料蔣良因主動上前一步:“這種小事怎可勞煩大人,下官來。”
“在外不用喚我大人,出了衙門,就沒有大人了。”張明賢說到。
蔣良因點點頭:“賢弟。”
“咚咚咚!”
“有人在嗎?”張明賢知道這個時間來的不太好,也不好直接進房間,便站在門外問。
姜樾正在與朱砂奮鬥,沒有粉碎機,就研磨這一步就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放下手中的物件,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漬。
紅色的朱砂粉末印到了臉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來了。”
少女清脆的應和聲從屋内響起,小門處走出一妙齡少女,少女的裝扮很随意,用攀膊将寬大的袖子攏上去,胸前還有一件天青色的圍兜,圍兜上不規則的紅色的印記是方才搗朱砂粉蹭上的。
“你們進來吧。”說着将二人指引到屋内的一張八仙桌旁,又去打開關閉的半扇門。
陽光一下子進來,房間裡明亮了許多。
屋内兩排靠牆的位置是各色各樣的畫,花鳥蟲魚,比比皆是。
“半月不見,姜大娘子又填了不少畫作?”張明賢看着各式各樣的畫,有不少與上次見的不太一樣。
“是添了些,有些也‘出嫁’了。”姜樾打開門後,又給張明賢和蔣良因到了兩杯茶。
“出嫁?這說法倒是稀奇。”蔣良因疑惑,也問出了張明賢所問。
“是啊,我畫畫呢,她們每一副都像是我的女兒,有客人喜歡付了‘嫁妝’,自然也就‘出嫁’了。”姜樾解釋道。
張明賢道了句“有意思”掏出袖兜裡的半張尾聯,遞給姜樾。
姜樾按照尾聯上的日期找到存根,将二者拼接在一起,不規則的松綠色赫然就是張明賢名字的拼首字母。當金箔紙與松綠色字迹何為一起時,自然就是一張完整的票據。
不過在這個時代以文字标注發音自然是看不懂的。
“小郎君想畫什麼?”
“如今日西下,可還畫的完。”張明賢問。
“若是複雜一點的,帶顔色的,必然是畫不完的。”姜樾走到一張油畫面前,“比如這個。”
“但是線條和小調的話,沒問題,半刻鐘夠了。”又指了一張全身速寫和帶小調的素描頭像。
張明賢想,“速寫”已經見識過了,當時畫的可不就是他?“小調”是什麼還沒有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