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裡,房妙愛定然讓他們二人不用如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不用任何的感謝。
她此時什麼都沒有說,便是最大的異常。
中年男人見房妙愛不為所動,繼續道:“我雖然是一介布衣,但我同賤内皆勉強買丞相府裡供事,若神女有任何差遣,我等必然赴湯蹈火。”
聽到“丞相府”三個字,房妙愛眼神輕閃,今日這一樁事的其中關竅終于通了。
房妙愛先讓兩個人都起來,詢問道:“你二人既然都在丞相府供事,緣何又在此間租賃房屋。”
“這裡距離丞相府并不近,丞相府内難不成未曾給你們一家安排住處嗎?”
婦人擦了擦臉上淚,讓房妙愛上座,這才道:“神女不知京城事,我同老頭子都在丞相府供事,但我們兒子不是。”
“這倒是怪事。”房妙愛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一般來說,丞相府那等高門大戶更原因用身契捏在自己手裡的奴仆,這樣方便行事,而奴仆與奴仆成了姻緣,生下的孩子也是奴仆,也就是所謂的家生子。
婦人臉上露出一點自豪之色,“想當年,丞相夫人出門進香,路遇歹人,那個時候老婦人剛同老頭子成果,也不過是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還是被排擠的那種,老婦人挺身出來為夫人擋了一刀。”
“丞相夫人幸得活命,于是将我同老頭子的身契還了,讓我們做個自由人,那之後我們還在丞相府供事,卻也不是誰可以任意打罵的奴仆。”
房妙愛明白過來,“那何必在這麼遠的地方租賃房屋?”
中年男子道:“這是兒子的居所,我們也不常過來,平日裡一般都住在丞相府裡,今日路遇一個算命攤子,聲稱我兒有災禍,且有外邦神女上門解救,我等原本不信。”
婦人借着中年男子的話說:“我們兩個心中惦念兒子。于是想着過來看一眼也不打緊,誰能想到正看到兒子倒在地上。”
房妙愛點點頭,隻道:“你們二人不用回報我什麼,日後多行善事便罷了。”
說完也不等後面兩個人說話,自己出了鄰家。
她帶着破霧去吃了飯,一路沉默,也沒有解釋什麼。
到了晚上,兩人各自早早洗漱完,各自回了房間。
房妙愛的屋内黑漆漆的,自己坐在床頭,也沒有點燈的意思。
就那麼坐在那裡,看着房間中央。
不一會兒,房間的窗戶從外面被打開,眨眼間,一道身影站在了房間中央。
正是房妙愛看着的地方。
房妙愛呼吸輕緩,語氣平穩,“今日不到我們約定相見的時候,今日你怎麼來了?”
“今日我不該來嗎?”白照出聲反問,“我以為你會感謝我。”
哦,是來接收感謝的。
房妙愛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白照身前,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讓人想要躲避。
白照嘴角的弧度落下,“你怎麼了?可是今天白日裡有什麼人欺負你?還是說……”
房妙愛打斷道:“有啊,你呀。”
隔壁鄰居兒子中的毒,她一看便知道出自自己的手。
那是他給白照防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