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妙愛沉默半晌,沒有再拒絕,“謝謝。”
她擡眼看他,“但,身契你要給我。”
白照眉峰微動,沒有接他的話茬,自行又坐了回去,将涼掉的茶倒掉,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不緊不慢喝了起來。
房妙愛見他沒有反應,試圖曉之以理:“白姥爺已經叫人把我趕出白府,現下白府衆人更是認為我是投毒害小小姐的人,你拿着我的身身契,将我壓在奴仆的位置上,隻為了讓我走在大街上,低人一等不成?”
當初被趕出白府,是房妙愛因小方的污蔑,她心灰意冷,以及确定栽贓自己的人已經給自己将證據準備齊了,她再怎麼辯駁都沒有用。
她被冠上這樣的罪名感趕出白府,那白府上上下下定然牢牢記得。
毒殺白府小小姐,又特意出頭解毒,不就是為了更大的前程?
她知道,現在白府所有的人想到她都是這個想法。
白照送到嘴邊的茶停住了。
他沒有。
彼時,房妙愛身上疑點重重,他認為,将他的身契握在手中,是一種防患于未然的手段,不論發生什麼,都有餘地應對。
隻是後來發生了種種事情,到了現在才有空隙來房妙愛身契的事。
房妙愛叫他不言語,以為自己說中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真的是好極了。”
她自嘲笑了一下,嘲笑因為白照話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錯覺,“任人宰割的奴婢,身不由己的丫鬟,是不是有一日你不如意,還要将我提着腳拎着發賣了去!”
“沒有。”白照聞言心口猛地一緊,他此前并不認為拿着房妙愛身契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畢竟房妙愛的身契在他的手中,他從未将她隻視做奴仆,更不曾生出任何傷害她的想法。
但,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他拆下頭發上的簪子,墨黑順滑的頭發披散開來。
房妙愛隻是愣神了一瞬間,她猛地向後退兩步,站到大開的窗戶前才停下,聲音緊繃:“大公子,有話好好說,即使你今日不想給我身契,咱們也是能商量的。”
白照不做回答,自顧自擺弄着手中的簪子。
因着有白照手和衣袖的遮掩,房妙愛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麼,見他不出聲,心裡更慌了。
她心裡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從窗口跳出去?
她看看面前不遠處低頭擺弄手中簪子的白照,又看看身側的窗戶,最終還是遵從心裡的想法,微微朝着窗戶靠近了些,想着若是白照有任何異常的動作,她就從窗口跳出去。
幸好他們現在是在一樓。
白照停下擺弄手中的簪子,房妙愛似聽到了一聲什麼響動,卻又不是特别的真切。
白照手中拿着簪子,向房妙愛走過來。
房妙愛心中一緊,時刻盤算着要跳窗戶,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平靜。
“給,你的身契。”白照将窩在手中的紙條遞過來。
“我……啊?”房妙愛視線從他的話臉上滑到他伸出的手上。
隻見他寬大的手掌裡放着一個被卷成細條的紙條。
白照眼神示意她拿。
房妙愛猶猶豫豫将紙條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将紙條一點一點拆開,确保不會有任何的損傷。
紙條完全展開是一張長方形的紙,内容果然就是房妙愛的身契。
房妙愛這次再三确認,确保自己不會再收到一張假的身契。
身前的白照見她的樣子,出聲道:“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