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似乎現在才注意到白照身後還站着一個嬌小玲珑的女子,眼神靈動,即使面對兩具屍體也絲毫不露怯。
“少爺,這......”逐風正要将房妙愛趕出去,卻被白照的手勢阻止,他看向房妙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房妙愛梳理了一下腦中百科全書的信息,冷靜分析道:“京城處于天子腳下,因而又被稱為龍城。俗話說,龍生九子,皆不為龍。京城中人自恃官宦後代,沒有如此習俗,而京城郊外的許多村落便将自己的圖騰定為這九子的結合體。龍頭,蛇尾,虎紋,鶴翅......許多男子通過紋上如此的圖騰,以表示自己成年,是真正的龍族後代了。”
“少爺,難道是......”逐風壓低聲音,“是京城那邊有所動作了?”
“某些日日盼望我離開揚州城上京的人可以開始準備了。”白照意有所指地瞥了瞥身邊的女孩,後者則不服輸地朝他扮了個鬼臉,“隻怕到了京城,才是真正的驚濤駭浪。”
房妙愛離開後,逐風出言道:“少爺,她的身份尚未确認,讓她知曉的東西是否太多了?”
白照迎着月光,眼前又出現了那日她在搖晃的馬車上那張清麗又似乎無所畏懼的臉,她說假如有一天自己身陷囹圄,隻要她認為他是對的,便會做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的人。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是孤身,不論親情、愛情、友情,他見過叵測人心,因此隻信自己,信絕對的權勢,信握在手中的東西。
那天他回府途中,恰巧經過那條街,聽到一個單薄的女聲,卻力震铿锵。她說魏公子可别不信,死人真的會說話。
他便真的鬼使神差地吩咐車夫停車,又鬼迷心竅地白白上去挨了一刀。
可能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内心的一些準則便開始動搖。
以卵擊石,蛋卵碎裂的隻是外殼,而内裡的有些東西卻是再堅硬的事物也無法擊潰的。
“從今日起,便不用去查她了,你專心盯着京城的動向,再過幾日我們便出發。”
逐風領命,正要退下,又猶豫着開口道:“少爺,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您這香囊,樣貌實在有點醜。”
逐風看着白照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剛準備開溜,便聽到背後傳來他冷冷的聲音:“京城這邊換個人去盯,這段時間你負責給柳姨娘守靈,順便把白家列祖列宗的墓碑都清理一下。”
逐風捂着受傷的心離開後,白照才再次在柳姨娘的屍體邊俯身。
因是中毒而亡,她原本姣好的面孔已經泛出烏青色。白照想伸手觸碰,卻最終隻是幽幽歎了一口氣,褪下了她腕上的玉镯,藏在了自己最靠心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