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溫秘書,這個毯子您可以先披着。”一名侍應生笑着将手裡的手工羊毛毯遞到了溫竹面前。
正在試圖通過摩挲手臂來讓自己暖和些的溫竹一愣,很快接過來:“謝謝。”
侍應生說了聲不用,又看向二樓某個方向。
溫竹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二樓圍欄上,正俯瞰整個宴會廳的巫蘭因。
她立馬反應過來,朝着巫蘭因點頭緻謝。
宴會廳裡其實溫度不低,但她感冒似乎還沒好全,再加上剛剛有點體力活動,現在休息下來驟然間有點冷。
巫蘭因似乎隻是出現一下,朝溫竹微微勾了勾唇,轉身走了。
很快到了十點,舞會的舞曲趨于平緩,這也意味着這場宴會終于要結束了。
溫竹長呼出一口氣,剛起身手機就一陣震動。
打開一看,是裴岫白發來的消息:“一樓西邊最右邊的房間,來接我。”
還是和從前一樣,理所當然的語氣。
溫竹眼睫輕顫,直接就轉發給了甄部長,然後找侍應生還了毛毯。
算了算時間,現在正好應該是甄部長接到裴岫白,要離開莊園了時候了。
她特地在侍應生休息的地方多待了幾分鐘,這才出去。
卻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還是在經過花園的時候,看到了正被衆人簇擁着的裴岫白。
一個中年老總摟着女伴,他顯然是醉了,對小鳥依人靠在裴岫白懷裡的女人喊道:“小雨啊,今晚你的機會可就來了,你可要伺候好裴總,聽見沒?”
叫小雨的女人含羞帶怯地擡眸,飛快看了裴岫白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兩朵嫣紅爬上她小巧的臉頰。
感受着手臂旁女人的馨香,裴岫白現在說不上的煩躁。
她喝了不少酒,但思緒還算是清醒。
這老總正有個項目和玉裴合作,顯然是想送個女人來讨她的歡心。
她内心浮起一股煩躁,這些人把自己當什麼?以為她對女人來者不拒,什麼樣的女人都要?
認識裴岫白這麼久,沒人能比溫竹更明白裴岫白現在在想什麼。
從溫竹的角度,能看到裴岫白冷峻的側臉,如墨長發搭在耳後。
隔着重重人影,她眉下雙眼仿若被霜雪覆蓋,眼角微微上挑,自帶淩厲之色。
隻一眼,她就能看出來,裴岫白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注意到這道目光,裴岫白也正好朝溫竹看過來。
看到溫竹的那一瞬間,她眼中的煩悶裡逐漸多了一股怒意,随即又轉變為幾分夾雜着冷意的笃定。
像是在說“過來。”
溫竹既然能讀懂裴岫白的不開心,自然也看懂她的斥責。
這麼多年,溫竹像是為了裴岫白而生。
不論裴岫白有什麼要求,她總會第一個出現,哪怕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她也會心甘情願地去替裴岫白完成。
不怪圈内人都說她是裴家給裴岫白養的一條狗。
很多時候,連溫竹自己都覺得自己活的毫無自我。
明明之前再過分的要求溫竹都能做到,可今天,裴岫白隻是讓她過去,溫竹卻有些邁不開步子。
被碾踩過的右手指尖還在抽痛,刺痛的頭皮,所有的感官都在提醒她,裴岫白到底把她當個什麼玩意。
她不想過去。
她有沒有可能,也為自己活一回呢?
明明隻是一個小念頭,可溫竹卻覺得自己心跳猛然快了起來,幾乎要跳出胸腔。
裴岫白視線冷冷地注視着不遠處的溫竹,情緒因為輕微醉酒,逐漸變得不耐煩了起來。
她從沒想過溫竹會不管自己這種可能性。
畢竟現在自己身邊多了個女人,溫竹向來是個心眼小的,現在看到别人女人過來纏着自己了,心裡一定急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