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漆麻黑的洞穴幹活,沒有亮光也不行,馬上就要六點,天也快亮了,慕青幹脆關了手機燈,世界瞬間遁入黑暗……
狂風怒号,如厲鬼凄吼。
慕青咽了口唾沫,立馬又點開燈。
黎明時分,天還未見亮,上方黑茫茫一片,風雪依舊。
慕青欲哭無淚,隻能再等。
昨天已經身心俱疲,又操勞了一夜,慕青又累又困饑寒交迫。
昨天本來吃的就不多,先是在高速上堵車,掉進陷阱後也僅僅吃了些小甜品,哪裡夠填飽肚子?
也就是活着的信念,一直支撐着她。
她都不知道這幾個小時是怎麼熬過來的,原以為熬到天亮,風雪就能夠停止,沒想到完全沒有變小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
慕青揉了揉咕咕作響的肚子,咽了口唾沫,拿了兩顆巧克力出來。
鹌鹑蛋大小,她愣是細嚼慢咽吃了許久,就是想多嘗嘗味道。
至于剩下的一半蛋糕、8顆巧克力,得留起來當午飯或者晚飯,甜品可以補充體力,有體力才能爬出去。
慕青覺得自己可憐到了極緻,正想着,忽然上方傳來一聲巨響。
她渾身一顫,急忙鑽出冰屋查看。
隻見原本側翻的車輛,居然被風吹正了方向,車底就這麼筆挺挺,擋在了陷阱上方,這風究竟是有多大?
慕青驚得握緊拳頭,逃出去的概率再次變小!
洞口跟車底留出來的縫隙不大,洞壁雪面又太滑,不僅限制了鑽出去的高度,還增加了爬行難度,明顯要一定的臂力才能出去。
好處就是,大風大雪不容易飄進來,而且足夠隐蔽,不用擔心半夜有野獸跳進來。
慕青一時間五味雜陳,隻能安慰自己,現在風雪這麼大,就算爬出去也會被凍死,洞内的氣溫起碼比外面強一點。
黃土地帶來的保溫效果,絕對比鋼筋水泥的房屋強。
關鍵她現在這副模樣,想爬也爬不出去。
慕青漸漸冷靜下來,不如先留在洞裡,一邊養傷一邊制作攀爬工具。
野豬的身形不小,也許可以制作點冰磚墊高,車門放在最上方,想辦法拿衣服做些繩子,完全可以綁住車底,然後借力出去!
想到這,慕青整個人放松不少。
她重新回到冰屋,冰屋沒有多少溫度,但比起滿是潮濕的陷阱,又要好上不少。
她半倚在車門上,身體縮在外套裡面,帽子蓋住腦袋,她的身量小,完全可以将自己包裹起來。
一天一夜沒有睡覺,實在太累太困。
慕青坐着坐着,再也抵不住,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隻不過睡得極其不安穩,她才剛眯了一會,沒一會兒又被驚醒,本以為至少睡了十來分鐘,低頭一瞧,也僅僅過去一兩分鐘而已。
她臉色慘白,再次昏昏沉沉睡下。
漫無邊際的風雪,不知道過了多久,慕青感覺自己快要神經快衰弱,三番五次不是被凍醒,就是被驚醒。
上午七八點,天不見明,依舊大雪紛飛。
四周聽不清任何人聲、動物聲,唯有呼嘯的風雪聲。
飓風過境的聲音像極了野獸奔騰,極寒分分鐘能把人凍死!
慕青四肢被凍麻、僵死,似乎快要失去知覺,腦袋更是疼痛難忍,耳朵像是凍爛了發紫皲裂。
五感失常,整個人被凍得支離破碎。
她小臉變得通紅,呼吸開始急促,呼出的熱氣刹那變成冰霜,牙齒不受控制打戰,咯咯作響。
慕青意識渙散,死寂世界好像隻剩風雪,徹骨寒冷凍入骨髓。
她快要被凍死了。
不對,是好熱。
她已經有些分不清了,這裡是哪裡,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這次,真的要死了嗎?
啊,好想回家。
……
慕青目光渙散,視線模模糊糊落在五隻野兔身上,漸漸有了焦距。
她終于想起來,自己遇到了雪災,被人撞下山崖,掉進了陷阱裡,現在好像快被凍死了……
她不能死,不能白發人送黑發人。
慕青顫顫巍巍鑽出去冰屋,自己要是再不動彈,下一秒絕對會被凍僵!
她抓了把雪拍了拍臉,雙手凍得發紫發黑,清醒之後在藥箱裡找到了醫用小剪刀,昏昏沉沉朝兔子走去。
剪刀很是鋒利,用來解剖沒問題。
慕青深呼一口氣,準備剝兔子皮。
凍得梆硬的野兔很是好剝,沒有太多兔血,根本不需要太用力。
隻需要拿着剪刀,在旁邊一劃,再順着小心扯下,整張兔皮就嘩啦了一下,就能褪下來。
慕青倒是沒有害怕,前些年在家,還幫過老媽殺雞殺魚,更何況兔子早就已經凍死了,現在她要兔皮救命。
她将剩下的兔肉放在一邊,萬一出不去,死到臨頭,還可以吃風幹兔肉。
念頭一起,慕青猛然驚醒!
沒想到她潛意識裡,已經做好了長久的準備。
風雪太大,沒有兩三天估計不會結束,起碼得備足兩三天的口糧。
暴風雪來得太突然太詭異,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抗,沒有保暖措施的人,特别是體質差一些的人,恐怕很快就會被凍死。
爸媽年紀大了,也不知道在家裡怎麼樣?
她不能死,她得回家!
慕青忍着凍傷,開始收拾兔子皮毛。
極寒下動作不太利索,但不妨礙她的決心。
五張兔皮不算多,但收拾起來也有些麻煩,沒有太多的工具,就連清洗的水源都沒有,兔皮有味道也是正常。
被野豬撞斷的木頭還有不少,她拿了塊趁手的木刺,刮了刮兔皮上面剩餘的肉沫,她沒有太多經驗,隻求收拾得差不多就行。
處理幹淨,她又用落下來的雪花,搓洗幹淨上面的血迹,再放在旁邊晾幹。
可惜,沒一會兒兔皮就凍得硬邦邦。
慕青隻得将它揉搓柔軟,幹活總比僵坐着凍死強。
要不是腿腳受傷,估計她會在原地高擡腿、原地慢跑,各種想辦法暖和身子。
她在職場打拼五六年,從實習生到經理的位置,前前後後不知道遇到過多少磋磨,心性早已變得沉穩。
不過是一場暴風雪,沒事沒事,多想無益。
她索性靜下心來收拾兔皮,又将掉落和扒拉下來的一些兔毛,搓成毛繩,準備将兔皮縫在一起,做成一張小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