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盛笑了笑:“我去洗澡。”
高嘉璈看着他的背影,反倒把他這句話想多了。
聽浴室裡傳來水聲,高嘉璈開了房間裡一瓶不知名的紅酒,裹起羽絨服,坐到陽台的躺椅上。
看着雪山,品着紅酒,自己的心很久沒這麼安靜過了。
當然,要是手機不響就更好了。
他憤憤放下酒杯,接起電話,“喂,誰啊?”
對面顯然被他這語氣吓一跳,愣了一會兒,傳來清冷的聲音:“我是蕭遠。”
高嘉璈一驚:“蕭少爺?你怎麼會有我電話?”
那邊靜默,半晌才說:“你把号碼給我了。”
“哦哦哦對哦,”高嘉璈這才想起,“蕭少爺打電話給我,有什麼吩咐嗎?”
“你之前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蕭遠問道,語氣有些壓迫。
“我在山裡啊,蕭少爺,信号很差的。”
那邊再次啞住,硬着頭皮說:“有信号的時候,你也應該回撥給我。”
高嘉璈覺得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蕭少爺,你電話打不進來,我怎麼知道你打過電話?”
轉念一想,他可能從來沒遇到過,需要打給哪個沒信号的人這種情況吧。
“有意思,”蕭遠冷笑一聲,“你現在還在滇省嗎?”
“對,錄節目呢。”
“什麼時候錄完?”
“估計,還得半月吧?”
“太慢了,别錄了,退出,我給你出違約費。”
高嘉璈尬笑兩聲,說:“不用不用,蕭少爺,我在這裡挺開心的。”
“可我想見你。”
“那等我錄完節目,讓我經紀人安排一下怎麼樣?”
“你錄節目,是不是因為那個梅盛?”
高嘉璈一愣,說:“當然不是,這裡挺好的蕭少爺,我喜歡這裡。”
“鄉下有什麼好的,又髒又臭,”蕭遠冷道,“既然不是因為人,那就退出,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好地方。”
高嘉璈真想給他兩拳,說的是人話嗎?
“那個,蕭少爺,我覺得我還是……”
“退出吧,高嘉璈,我會幫你處理一切輿論,隻要你來見我。”蕭遠說着,從沙發起身,走到陽台,看着樓下的一片繁華,“你要知道,我蕭遠不是什麼人都攀得上,可我偏偏看上你了。”
高嘉璈也站起身,他眼前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霓虹亮眼,隻有一座純潔無比的雪山,“蕭少爺,我真的不想退出,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
手機忽然被人從後面抽走,高嘉璈擡頭一看,是穿着件厚浴袍、頭發還在濕漉漉的梅盛。
“梅盛你還……唔唔!”
梅盛手臂繞到高嘉璈身後,用手捂住他的嘴,接起電話。
蕭遠痛心疾首地問:“你們是在,舌吻嗎?”
“我是梅盛,你有什麼事?”梅盛的語氣很淡,壓迫感卻十足,不似蕭遠刻意壓低的聲線,而是讓人從心底起了寒顫。
“梅盛,”蕭遠又冷笑一聲,“是那個和我搶着刷嘉年華的瘋子吧?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蕭遠氣不打一處來,“你問問高嘉璈。”
梅盛放開高嘉璈,高嘉璈喘了一口氣,立刻說:“他是京圈太子爺,祖上是大貴族,太爺爺是國内知名教育家,爺爺在英國留學,他爸更是商圈、娛樂圈都有涉及。”
還小聲在梅盛耳邊說了句,“惹不起啊。”
梅盛笑了一下,似乎是不信,似乎是覺得好笑。
蕭遠聽見了高嘉璈的解釋,冷笑道:“知道了吧?”
梅盛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梅盛,我搜了一下你,搞農業的,難怪要去參加那種田節目,化肥不好賣吧?哦對,以後高嘉璈跟了我,他身上那什麼豬飼料的代言不要了,違約金我幫他賠。”
梅盛淡淡道:“就這些?”
蕭遠被他逗笑,“别的不配入我眼。”
“你問問你爸。”
蕭遠:“你說什麼?”
“問問你爸,梅盛是誰,”梅盛嘴角勾起一抹笑,“蕭大哥一直說他兒子不成器,今天我算是知道什麼意思了。說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梅叔。”
蕭遠直接被氣笑,但他留了點心眼,不敢再多問,隻能抓着别的說:“你一個老男人,還想着老牛吃嫩草,不害臊嗎?”
梅盛說:“不能因為我能力比你強,就認為我年紀比你大。你不是查我資料了嗎?沒查到我幾歲?還是你不識數。”
蕭遠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好啊梅盛,我看你能裝多久。和我搶,你還太嫩……”
梅盛直接把電話挂了。
高嘉璈目瞪口呆,真正的目瞪口呆,嘴都能放下一個雞蛋。
梅盛把手機還給他,這才覺得冷,說:“到裡面去吧?”
高嘉璈雙手接過手機,跟着他進屋。
梅盛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插好吹風機就要吹頭發,高嘉璈趕緊過去搶過吹風機,“梅總,我來我來。”
梅盛笑眼看他,“你怎麼了?”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連蕭遠都不放在眼裡,居然還和他爸爸稱兄道弟,我幫領導吹吧。”高嘉璈說着,打開吹風機,結果口對着自己,吹了一嘴熱風。
梅盛拿回他手裡的吹風機,笑容淡了些,說:“我不認識蕭遠父親。”
高嘉璈:“?那你剛才?”
“我亂說的。”
高嘉璈:“真的假的?”
梅盛說:“你猜。”
于是高嘉璈就真的思考了一晚上,洗澡的時候思考,吹頭發的時候思考,躺在床上還在思考。
旁邊的床陷了下去,高嘉璈側頭看梅盛,夜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浴袍下的腹肌若隐若現,對上他的目光,高嘉璈默默用被子遮住一半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