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禾不再多說,和陳欣轉身回了房間。
時間,晚上九點十分。
她洗漱後倒在床上放空身心,心中的緊張感消失得幾乎沒影。
剛才就是對那個女人浪潮般的恐慌嗎?
不然怎麼解釋看見它之後自己突然平靜了下來?
可有總感覺怪怪的,它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危機啊,平常也不出門,出門也不碰見它。
情況合理,但是感覺不合理。
陳欣坐在床上用小黃燈縫衣服,忽然見她爬起來就要往外走,疑惑,“你幹什麼去啊?”
“上廁所。”
走廊安安靜靜,她這次靠近窗戶,觀察外面的情況。
和剛才差不多,校園十分寂靜,圓月高高挂在黑夜,幾隻喪屍在院前走動。
她更換了一扇窗戶,專找刁鑽的角度,終于讓她看見了那個嘴角帶黑痣的女人,垂着腦袋站在右側花盆旁邊。
檢查完一樓門窗反鎖,她上了二樓,二樓某屋子閃着微弱的光,還有細小的說話聲,比起一樓多了些人氣。
二樓的窗戶經常開,因為會比一樓更安全,所以大家也不是很在意窗戶的開關。
一眼望過去,有幾扇窗戶沒有關上。
手碰上光滑透明的玻璃,用力推回去,發出一道悶聲。
嘣——
推到第三扇窗戶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
楊春禾回頭,淡淡:“哦,是你啊。”
“我在關窗戶啊。”
“怎麼還不睡覺?”他走過去,關上最後一扇窗戶。
“哎,得鎖上。”
女人的手摸到鎖扣,啪嗒一聲鎖得嚴嚴實實。
徹底都鎖上後,楊春禾安心吐出一口氣,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睡不着啊,來檢查檢查門窗有沒有鎖好——哎?你沒帶眼鏡?”
“是啊,有什麼區别嗎?”
楊春禾正眼仔細瞧了瞧,笑着:“有哇,更帥了。”
孟景明輕笑。
“你不也沒睡?”
“時間還早,睡不下去啊。”
兩人站在廁所前低語,廁所門大開,裡面的窗戶半開着,吹過來涼風。
“那也要關上?”
孟景明蹙眉。
“不了,開窗通通氣吧。”
“心髒還不舒服嗎?”
男生沒頭沒尾問一句。
楊春禾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今天晚上的事。
“好多了,回到房間裡我又摁了摁手。”
“摁手?”
“對啊,手上好幾個穴位可以緩解緊張焦慮。”
楊春禾伸出自己的手,指給他看:“這是神門穴,壓力大或者睡前可以按摩一分鐘。”
接着換到左邊。
“這是太淵穴,畫圈的方式按摩——”
孟景明打斷她:“我找不準穴位在哪裡。”
“啊?”
男生眼睛帶着疑惑和好學,沒有了黑框眼鏡的遮擋,直接對上他的雙眸。
楊春禾不習慣,有點緊張。
“你在我手上找一找,我感受一下。”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
楊春禾托住他的手腕,點了點手腕右側,“這是神門穴。”
轉到左側,手指沿着男生大拇指一路下滑,觸摸過的肌膚酥酥麻麻,似電流傳遍了全身。
認真往下找穴位的楊春禾沒注意到男生手指微微抖動。
靠近手腕邊緣有一處輕微凹陷,她打圈輕輕按摩,“這個就是太淵穴。”
都找穴位了,她也順便給孟景明按摩了一會兒。
“你平常壓力大嗎?”
還好。
對上女人關心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喉結上下滾動,“......有點。”
“學生哪有壓力不大的呀,聽說你還有足球訓練啊?”
楊春禾也是過來人,高中地獄般生活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平常學習都夠累的了,他是怎麼平衡學習和足球的時間啊?
“不是每天都有訓練,一周三次,還有一次占用了體育課,能訓練的都已經給老師打過招呼了,缺的課補筆記交給老師就行。”
“那還行。”
楊春禾将他手掌翻過來,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之間蹼狀區域,手指往下,施加力氣,“這是合谷穴,能夠緩解頭痛,可以多加一些力氣,不要超過五分鐘。”
大拇指若有若無被女人手掌裹住,和柔軟的掌心摩擦。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穴位?平常壓力也會很大嗎?”
“當然啊,就上班夠我頭痛的了。”提起這兩個字,她就無名生出一股郁氣,“我不想上班,就跟你們不想上學一樣,但是又不能像學生不想上就可以不上。”
“這幾個穴位都很簡單,要是壓力大了,可以抽時間按摩幾分鐘。”她忽然擡起頭,臉上挂着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親測有效哦~”
“好啦,沒有啦。”
手上的溫軟消失,他心裡一陣失落。
“......哦,好。”
在外面吹吹風談談話,她心情舒暢多了。
“我回去休息喽,你們也早點睡。”
兩人互道晚安,楊春禾下樓回房間。
心情是變好了,不過她也沒有放下警惕心,拿了兩件工具,一把留給自己,一把給陳欣。
陳欣看着床頭的木棍,眼神透着不解,“拿這個幹什麼啊?”
“用來防身啊,有備無患嘛。”
楊春禾将自己的園藝叉擦幹淨放在床邊。
防身?防誰?
陳欣還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