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帆接過劉強聖遞過來的熱茶,一飲而下,溫潤的水流劃過幹涸的身體,終于又活了過來。
接連喝了十碗茶水,才停歇。
“有吃的嗎?我們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旁邊埋頭喝水的王曉頭也不擡使勁點頭。
張主任給他們拿了兩個面包和香腸。
“宿舍情況怎麼樣啊?”
廚房裡面傳來張主任低沉的聲音,隔着厚實的木門,楊春禾幾人趴在門口聽得不是很清楚。
他問後,就聽見男生嗚嗚啦啦說什麼。
走廊沒開燈,廚房門上方緊閉的窗戶微微透出幾絲光線。
杜千帆和王曉等到天黑後,才摸着黑悄悄移到對面的教師宿舍。
張主任把他們拉近廚房說話,也不讓其他人進去。
“哎,你能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嗎?”
周軒整隻耳朵都貼在門上,愣是什麼都聽不到,左右轉換也是如此。
“我也聽不清啊。”
陳欣一臉苦悶。
兩人一人一邊,時不時更換姿勢扭來扭去,努力聽着。
站在大廳中央的看到這一幕的楊春禾、孟景明和林澄宇:......
林澄宇:“......他們身體不舒服?”
孟景明:“......不知道呢。”
楊春禾不安來回踱步,胳膊上的毛巾晚飯前就拿掉了——下午三次的冷敷很好地緩解了手臂上的酸痛。
林澄宇視線不自覺跟着她晃動,看多了有點暈乎。
“她怎麼了?”
他又問孟景明。
孟景明搖頭,目光放在楊春禾身上,開口:“......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啊,但是,總感覺心裡不安,好像得有什麼事發生。”
左胸膛裡傳來快速跳動的心髒聲,呼吸不順,整個人都處于一個臨近崩潰的界限。
“你們說——”
她在兩人面前站定,眼睛裡藏着擔憂,“人不吃不喝的情況下能活多久?”
“身體好的7天,不好的3天吧。”
林澄宇大概說個時間。
孟景明:“為什麼會這麼問?”
“今天已經第五天了......沒吃的沒喝的,壓抑了太長時間總會要爆發的......”
楊春禾心頭發悶,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莫名其妙的緊迫感。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操場看運動會。
然後就爆發病毒了。
這次又是什麼呢?
孟景明怔愣,随機安慰,“可能吧,不過咱們這裡還好,不會做出自相殘殺的事情的。”
“不對不對不對。”
她打斷他,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這種預感是從外面而來。
說不上來的感覺,卻又梗在心頭。
看着眼前迷蒙的孟景明,楊春禾又想了想這間宿舍的構造和人員,正如他說,目前教師宿舍裡的人都很安分,張主任管理得很好。
宿舍暫時安全。
她走至玻璃門一側,掀起擋在門前的床單,外面月朗星稀,遠處零散的人影漫無目的晃動。
沒有尖叫聲,沒有奔跑聲。
或許這是一個錯誤的預感。
楊春禾微微松口氣,心情輕松一些,正打算放下床單,忽而側面閃過一道黑影,和她齊平對視。
女人渾身都是粘稠的血液,血迹泥濘的臉上,白眼珠一瞬不瞬盯着她,嘴角慢慢露出詭異弧度,嘴邊有一個明顯的黑痣。
楊春禾一瞬間血液凍住,雙眼猛地劇烈收縮,根根寒毛豎立,手心冒出冷汗,整個人都僵住了。
耳邊傳來心髒敲鼓的咚咚聲,急促的跳動讓她會認為自己在下一刻就要死去。
“唰——”
床單被人快速拉上,緊接着她被攬進一個胸膛。
林澄宇正和孟景明納悶楊春禾奇奇怪怪的。
接着就看見她小心翼翼掀開床單,露出外面甯靜的世界。
然而,突如其來閃現的一隻喪屍讓他們吓了一跳。
貼近玻璃門的楊春禾卻像是釘住了一樣,不躲開也不拉上床單,就這麼和喪屍對視。
兩人快速上前,一人上前拉床單,一人攬住楊春禾往後退。
周軒和陳欣注意到這邊動靜,回頭隻能看見晃蕩的床單和林澄宇緊張的神情。
楊春禾被孟景明抱住,背對着他們看不清神色。
“發生什麼了?”
陳欣跑到楊春禾旁邊,女人臉色慘白,眼睛失神,她擔憂撫上手背,竟發現她的手如此冰涼。
“她好像被吓到了。”
林澄宇遠離玻璃門,小聲指了指外面,周軒側身小心翼翼掀開床單,然後被站在直直站在外頭喪屍吓得心突突。
哎呦我擦!
他急忙松開床單,靠牆捂住心髒喘息。
“它還在外面?”
林澄宇驚詫。
周軒閉眼慌亂點頭。
什麼情況啊這是。
林澄宇被整得心神不甯,往裡走,離玻璃門又遠了些。
“小春姐?”
陳欣又叫了她幾聲。
這聲音虛空傳進她的大腦,楊春禾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嗯?”
“你沒事吧?”
這次聲音清晰一些。
“啊,沒事,我沒事。”
她清醒過來。
楊春禾肩膀還被孟景明握着,她輕動了下,身後男生松開手掌,楊春禾順着剛才林澄宇的話解釋,“就是被它突然出現給吓着了。”
“當時你還離得這麼近,我和孟景明站得遠一點心都直跳。”
林澄宇心有餘悸地摸摸心髒。
“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屋了哦。”
“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