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高興的跳了跳。
“好看的話我有沒有什麼獎勵?”
葉歆竹頓住,伸手摸了摸口袋,裡面是一顆大白兔奶糖。
“那你要一直寫下去哦。”
小孩接過奶糖點點頭,進裡面去了。在小孩合上日記本的那一下,葉歆竹不經意晃到了一眼封面。
字體歪歪斜斜,寫着章璋的名字。
懷中的人沒了生氣,地面開始震顫,溫言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拆解,支離破碎,腦中混沌,思緒不明。她的本能維持着動作,卻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人化作碎片消散不見。
她伸手,似乎捏住了一點碎片。
求求你了,給她一次機會吧,一次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
用一場盛大的反叛,擊破那一面無痕的屏障。
告訴它,我不甘心。
她理應沒了情感,卻不自覺地流下一滴淚,沉沉地閉上眼,等待命運宣判。
她會和葉歆竹在一起,從生到死,從始至終。
……
童栀其實接受了溫言的一個請求,她沒有跟路允初說,自己一個人來到了溫言的研究所。
她說,或許可以試着去到另一個世界。溫言跟她解釋原理的時候,她一瞬間就懂了,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選。
隻是這一次,沒有跟自己在乎的人好好地道個别。
如果成功,任務完成,她将會在這個世界消失,如果失敗,那她會跟着這個世界一起消失,因為這個世界的主要構成人員,違反了規則,提前下線了。
起碼留下了回憶,在餘留的歲月中,值得時時刻刻回味。
時空穿梭本是一件挺稀奇的事,不過對她來說還好,而且溫言真的準備了很久很久,位置的坐标準确到幾乎是直接定位在了章璋的身邊。
這時的章璋坐在書桌前,穿着校服,看起來還在高中的年紀。那時候還沒有買電腦,她寫小說寫的都是筆稿。
似乎察覺了童栀的來意,認真伏案的她忽然回頭。
“所以幸福到底是什麼呢?”
童栀垂眸,腦海中閃過那個世界裡的一切。然後會心一笑。
“自由像風,愛意随風,你要自由,才能去愛。”
“從心而動,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所愛的人。幸福的基礎,是自由的靈魂。”
眼前的一切消散,闊别已久地,她的頭頂出現了系統的聲音,還是那個熟悉的感覺,是她的那個随身系統。
“恭喜宿主完成高難度任務,請問這次宿主還要把任務獎勵兌換成積分嗎?”
“我申請使用高級權限。”
“申請程序加載中,著作權get,系統允許權get,請行使高級權限。”
“申請該世界獨立。”
電流聲湧動了一下,系統音再次出現。
“使世界線恢複正常走向成功,該世界主要人物覺醒程度超過80%,符合請求标準,申請成功,自此,該世界獨立,不受系統管控。”
溫言在醫院醒來,她身上打了幾處繃帶,還有些地方包了紗布,疼痛感後知後覺,她沒顧得上,嗖的一下跳起來,跑到葉歆竹的病房去找她。
這時候葉歆竹也醒了,頭靠在斜放着的病床上,看着冒冒失失沖進病房的那個身影,歪着頭沖她一笑。
溫言在門口站了很久,分離不過五個小時,對二人來說都恍若隔世。
尤其是溫言在暈過去的時候,還做了個意識模糊的夢。
夢中的葉歆竹跌入深淵,不見蹤影,她想要伸手觸碰,卻連一點衣角都沒抓住。她崩潰了,卻又無法醒來。
溫言緩步走進來,用完好的那隻手觸碰葉歆竹的臉頰。
是有溫度的,有質感的葉歆竹。
她又抱上去,将自己的體溫熨帖,才在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裡定下心。
“歡迎回來。”
困住她們的,從來不是命運,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章璋在日記本上如此落筆:
困住腳步的,自始至終都是自己的執念。
一切塵埃落定,好像所有人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墨時晏也終于正視自己,在父母的見證下和自己喜歡的人訂婚。
這一天,大家聚在路允初的家裡面吃飯,大家都成雙成對,墨時晏不方便來,他最近挺忙的。
但唯獨自己身邊空空蕩蕩。
所幸她們都還記得,好歹路允初還留有關于她的回憶。
上一周,她們剛去參加了童栀的葬禮,童栀的父母已經釋懷,畢竟女兒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當時性命垂危時,就好像回光返照,又多給了他們一段相處的時間。
路允初知道那不是她,仍舊盯着那相片上的面容看了許久。一看就不是後來拍的,童栀後來沒怎麼拍過這種照片,于是上面的人的神情也并不和她所熟知的那位一樣。眼神很冷,很淡,拒人千裡之外,抗拒着他人的接觸。
路允初垂着頭喝酒,大家說着玩笑和最近工作上遇到的事情。
挺好的,路允初這麼想,因為童栀不在的這個房子,實在是太安靜。她們是特意過來的。
今天不知道是什麼節日,外面竟然有放煙花的聲音。路允初放下杯子向着聲音的源頭看去,剛好能看到煙花炸響升空的一幕,五彩斑斓的煙火在寂靜的夜空中如繁花盛開,宣示着一場戰役的勝利。
她們成功獲得了自己的自由,取得了這個世界的獨立。
挺好的,路允初又這麼想,好歹知道對方一定活着,雖然天南海北各自一方,但也算是有個念想。
喧鬧過後的寂靜實在令人難熬,路允初壓根沒洗自己的杯子,又接着喝了幾杯。
玄關的門沒關,她突然沖着外面,似乎透過了什麼東西,穿透了阻隔。
然後雙唇輕啟,似輕語呢喃:
請不要辜負第一次相遇的緣分,祝我們都多一些勇氣,不留遺憾。
“人生一遭,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