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如同将要溺亡的困獸。
葉歆竹這話一出,她腦袋完全就混沌了,對方還沒給她想清楚的功夫,就已經帶着香氣吻了過來。
葉歆竹亦說不清自己倒是在想什麼,她見到溫言的第一眼就妥協了。
感情和喜歡沒什麼好掩藏的,系統限制的是世界線,是她和墨時晏結婚這一件事,沒管着她喜歡誰。
她想,或許還能再放肆片刻,畢竟,她不太相信溫言這個人沒有後手。
她太犟,葉歆竹已經有點了解她了。
但葉歆竹一直都是一個忠于感性,忠于身體的人。因為在這方面,她的渴求少之又少,相比起來,她是個十足十的野心家。
遲鈍的情感感知,令她判斷自己的喜歡的基礎建立在身體的欲望之上,所以在接納文案的時候,她試着用自己身體的抵禦機制來試探。
所幸,她如今對此有了實感,或許也不會再有更強烈的實感。
她的身體,心理都拒絕不了溫言這個人。
所以這樣的行為是挺要命的,如今的溫言從某方面來說應該還是她的對手,她現在看着這個人的眼睛,視線順着她的淚水往下滑,落在那個聽命于她的唇間。
溫言是個太體貼的人,葉歆竹對自己身體的深度探索有一種沒來由地恐懼感,她不太了解,她從未嘗試過,溫言亦然。
于是她們便一起緩慢地探索,溫言将所有的主導權交給葉歆竹,每一個動作,都依照着葉歆竹壓抑的嘤咛聲裡,夾雜的帶着氣喘音的命令,一步一步實踐着。
但誠如溫言的話,她不是什麼設定完美的ai,有時亦會産生和葉歆竹命令相悖的思考。
葉歆竹此時此刻隻想親吻她,用那種要将人吞吃入腹的眼神注視她,想占有,想擁抱她。
外面有五彩斑斓的燈帶,裡面隻有一盞照不太清楚的台燈,隐藏在黑暗之下,是兩個人都埋下兩年的過去。
溫言的體重輕了很多,壓上來的重量都輕飄飄的,還是葉歆竹實在太久沒見她,已經忘記了當時的感覺。
心跳如擂鼓,溫言嗅着對方身上的陌生氣味,将要窒息。葉歆竹噴了香水,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風格,她穿了件上白色露肩燈籠袖襯衫,搭了一條黑色魚尾半身長裙,動作不太方便,所以需要溫言遷就她。
頭發長了,燙了,發尾有點卷,看起來太不一樣。
溫言用眼睛看了,然後哭了。
因為葉歆竹這副打扮,和幾年後越來越像了。
葉歆竹嘗到對方的眼淚,溫熱落在唇間,她輕輕一抿,那一滴液體就如此滑倒喉間。
她也感覺到自己喉間有哽咽感,一開口,怕是聲音都會啞掉,于是沉默着沒有說話。
溫言還是那樣,情緒悄無聲息,哭的也安安靜靜,她轉過身,隻給葉歆竹留下一個背影,隻要她不說,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葉歆竹沒了動作,在沙發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還好,布料不是柔制的,不算很皺,她又拾起溫言的外套,走了幾步,搭在對方已經平複了的肩頭。
葉歆竹帶人去了最近的酒店。她帶着身份證很正常,不知道為什麼溫言也帶着。本來葉歆竹都準備好跟人一塊辦手續了。
這一次并不是很激烈,兩個人明天都有事,都收着一個度,卻也差一點擦槍走火,還是能忍。
葉歆竹罕見的在事後仍保持清醒,她身上酸痛,沒什麼力氣,平躺在酒店的床上,由着對方收拾一地殘骸。
兩人在這一點上幾乎是無言達成的共識,都有輕微潔癖的她們,不可能把這一堆留到明天。葉歆竹半眯着眸子,看着對方忙上忙下的身影,頭一下一下地從床邊冒出來,有點像打地鼠。
葉歆竹嘴角輕輕一提,笑了一下,感覺嘴角的肌肉都不是很受控制,這個笑也不知道摻雜着什麼怪東西。
她開心嗎?
方才猛烈的心跳告訴她,是的。
她喜歡溫言。
方才止不住的親吻和狂潮告訴她,是的,是真的。
可溫言終究不會是她的。
是哦,她恍然想起,坐起身,饒有興趣地看着溫言。
溫言看她起來,對上了一眼,感覺葉歆竹在打什麼壞主意。不過她向來縱容,溫聲問。
“是哪裡不舒服嗎?”
盡職盡責,不知道在别的地方見面會不會還是這樣體貼,葉歆竹心裡想了想,感覺她們現在的關系像py,這個形容應該很貼切。
“我死了之後,你怎麼樣了?”
溫言注意到她的嗓子啞了,出去倒了杯熱水。葉歆竹接過,細細的對杯口吹氣,熱氣噴上來,杯壁蒙了一層水汽。
“我……就一直那樣。”
溫言也不知道回溯的時間點是什麼時候,如果是葉歆竹死了就回溯,她好像又在此之後過了很長的時間。
她去祭奠葉歆竹二十次,那麼回溯的時間應該是葉歆竹死後二十年。
這個時間,有什麼不尋常的意味嗎?
“沒有結婚嗎?”
葉歆竹語氣淡淡,好似不太在意地提了一嘴。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