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沒做好上次的收尾工作,這才……”
溫言一對秀眉緊蹙,凝視着對方的臉。葉歆竹吃飽喝足,緊張的神經也得到了休憩,這時看上去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因低血糖而失去血色的唇變得紅潤起來,因為有炎症,那紅不同于正常的顔色,反而像血。
她的唇形好看,唇線流暢飽滿,湊的近些,能看到上面細細密密的細紋,随着思考的動作輕抿,看起來很性感。
溫言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绮念頓住,收在碎發裡的耳尖又悄悄紅透。暗自抿唇,牙齒在内側咬了一下。
葉歆竹也在觀察她,漆黑的眸子水靈靈的,好似還帶了幾分掩藏在黑暗之下的笑意。
溫言被盯得不自在,又問了一次對方是否有别的不适。
葉歆竹搖頭,還是沒開口。
輸液的針頭早拔了去,葉歆竹的手露在外面,接觸了室内空調的冷氣,在鄰近夏日的季節,葉歆竹的溫度顯得太不尋常。
溫言看她許久,發現對方的手臂有動作,順着看過去,發現葉歆竹的手指一點點挪動過來,相互碰觸的那一瞬間,她被冷了個激靈。
葉歆竹挑眉輕笑,月光如華,溫言的視覺逐漸适應了這暗色,窺見女人頗為愉悅的神情。
紅唇輕啟。
“溫言,你過來點。”
溫言依着她靠過去。卻見葉歆竹皺眉。溫言便後退一步,在葉歆竹的引導下,一點點把椅子挪過去。
這椅子是沙發椅,體積大,再近一些就靠不過去了,溫言雖是不解,但還是很聽話的起身,湊近。
近到,聽到葉歆竹隔了咫尺的心跳聲。近到,感受到葉歆竹呼吸末端的冰涼氣息。
再近一些,呼吸就是熱的了。
心跳聲鼓噪,和葉歆竹隐約傳來的心跳聲相合,不同頻的跳動交雜着,有些雜亂。溫言緩緩移開視線,落在葉歆竹的瞳孔,裡面有一個淡淡的輪廓,是她自己。
心跳同頻。
葉歆竹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在溫言靠近後,她狀似不經意地舔唇,突然有了力氣,伸手扯着溫言的衣領往下拽,纖細的羽睫輕顫,唇角勾笑,初生懵懂的幼獸一般純真,卻又帶着直接的目的性。
親上溫言的唇。
淺嘗辄止,并沒有多餘的什麼動作,溫軟的唇相互碰觸了片刻,交換了彼此的氣息,印上了一個記号,跟動物占據領地一般,想不起來卻又過分溫和。
接觸的時間太短,乃至于溫言發呆的那一分鐘裡,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在回味。
她訝異地張開了唇,久久不曾退開,高大的身影籠罩了葉歆竹,包裹的嚴嚴實實,居高臨下,卻怔愣得沒了動作。
她思來想去,還是難以置信,伸出手指,落在自己的唇角。
溫言從來就不是個主動的人,她向來不喜歡循着人的腳步走,隻要她想,她能夠在自己想要追求的領域做到自己的最好。
唯獨感情,缺了自信的十拿九穩。對于這一方面的事,她的探索度極其稀缺。她沒有把握,便難以執行無法肯定的事。感情之事,十之八九都是沒有定數的,對她而言,或許比炒股更難。
葉歆竹則是盯着溫言微敞的,睡得起了褶皺的領口。壓下心中的燥熱,她并非表面上那般自如輕松。
雖說這樣的行為未經允許,顯得有些惡劣。但葉歆竹在以那種直接的,笨拙的方式,确認自己對溫言的心思。
“我的病,不知道會不會傳染。”
葉歆竹慢悠悠吐出這麼一句,像是揶揄,親都親完了,才說這句話未免太晚,親密接觸恐怕早把病氣渡過來了。
溫言倒是因此撿回了被自己短暫擱置的理智。
“不會。”
她看了診斷書,葉歆竹這病的傳染性很低。
葉歆竹嘴角漾着笑,勾出一點粉紅色的舌尖,在自己的唇上舔舐。
本人“無心”,看者有意,溫言瞬也不瞬地盯着女人的動作。那個位置,是她們剛剛親過的地方。
“溫言,那我要來吻你了。”
這次分出來的理智也不多,準确來說,面對葉歆竹的時候,溫言這個人就根本沒帶多少腦子。
她本該抗拒一些,畢竟這種事,再怎麼樣也該等到表明心迹後再做,如今跳過了那個過程,這不是耍流氓嗎?
溫言并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接吻,是她的知識盲區,兩個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葉歆竹的呼吸在一次次的啄吻中變得急促。
耐心調弄獵物的獵人終于耗盡了自己的耐心,在身體本能的促使下一點點深入,緩慢地加重力度。
溫言此時的狀态有些割裂,她茫然地睜了睜眼,看着葉歆竹閉着眼,長睫因情動而輕顫着,涼涼的鼻尖擦過她的臉……
葉歆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溫言的呢?
她本人也不專心地想。她有寫日記的習慣,第一次見面,葉歆竹不認識她,第二次,就被她莫名其妙地苛責。
她總覺得溫言說過這麼一句話。
“你怎麼忘了我。”
她便也想,自己是否真的忘了什麼。不是高中那時候的事,而是更為重要的過往。
葉歆竹在便利店裡隔着一條街和溫言對望,哪怕二人的視線從未交彙。她問對方為什麼會喜歡自己,是喜歡書裡那個完美的葉歆竹,還是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