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提過自己的母親。我覺得我像她的一個提線木偶。那一年,她用強制的手段直接把我送到了國外,辦好了留學手續,注銷了我所有的社交媒體軟件。”
那一年亦是她最為痛苦的一年,江遙是演員,成名晚,早年間多在劇組裡跑龍套,等她長大了又要抓住機遇刷臉。
子女的成長和事業總有一個要被放棄,畢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而很顯然江遙選擇的是她的事業。
從來對她不加管束的母親忽然給她安排好了前程,強勢地為她謀劃好一切,令她毫無喘息之機。
付黎性子穩重,但仍是和江遙吵了一架,最後被威脅着上了飛機。她本想着落地就跟溫語說清,如果對方接受不了異國戀愛,她也會盡己所能攢錢回國。
但不知道江遙做了什麼,付黎根本聯系不到溫語,後來幾經輾轉,聽說了溫語出車禍的消息……
付黎說話的時候顯得很平靜,像在訴說着一個别人的故事,她遠遠瞧着,似隔岸觀火,隻是鼻翼抽動了好幾次。
性子倔,她本就覺得自己有所虧欠,幾次三番憋了回去。
“那你回來,來到我妹妹身邊,是為什麼?”
“為了贖罪。”
溫語開始吻她,不由分說的。帶着欲念,帶着怨恨,帶着不甘。
然後在對方難以自矜的時候,繼續剛才在流理台上想要做的事。
她沒說過,她差點就站不起來了,也沒說過,那段時間她有多崩潰。最後想要出國的時候,才會遭到父母強烈的抗議。
這事溫言不知情,那時候她還在上高中。
付黎說話的尾音都在飄,整句話下來全是氣聲。如果溫語想要的話,她什麼都可以給。
“溫語,我……”
“你叫我什麼?”
溫語咬着牙根問。
“寶……”
後面的字音被吃幹抹淨。
翌日,葉歆竹待在家裡還在無聊,便跟着溫言去上班。
說來她很少在公司裡見到Chloe,溫言說那天隻是找她來撐撐場子,對方在研究所工作。但再忙也不至于一直不見人,難道說有什麼東西是需要她時時盯着的嗎?
兩人在車裡簡單聊了幾句,葉歆竹本來就是空降,溫言擔心她名譽受損,特意在一邊的商業城走了一圈,跟她錯峰上班。
前段時間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公關效果顯然不佳,大衆顯然對那個更狗血的版本感興趣,江遙的澄清在圈内傳開了,卻沒能在大衆眼裡有什麼公信力。葉歆竹本人也并未站出來澄清,這下又給了那些造謠者機會。
溫言剛好有份文件要交給葉歆竹,順便下來體察一下散散心,便自己走下來。
電梯間靠近茶水間,那地方有事員工忙裡偷閑八卦交流的聖地,她走近一些,便聽見那道門後依稀傳出來的交談聲。
“你聽說那個空降的葉總的事了嗎?天啊,我追星好久了,吃瓜第一線呢,這事比金子還真!”
“真的假的?”
“那是當然,照片雖糊,但是鐵證如山啊,那幾張c照還不夠明顯嗎?江影後的臉好認,葉總那張臉……”
溫言嘴裡哼出一聲,力氣沒收着,大聲地敲響了茶水間的門。
茶水間上半部分是透明的,裡面的幾個女孩朝門口一看,溫言兇神惡煞,沒什麼好矯情的冷臉就在玻璃上。
雖說是個美人,但聊八卦的時候,乍一下出現了自家老闆的臉,簡直是最驚恐的恐怖故事。
“很閑?”
溫言這兩個字幾乎是氣聲哼出來的,說不出的譏諷意味,加上一向溫和的神色不再,是個人也能看出她心情不佳。
“不,不是……”
幾個人立馬作鳥獸散開,謠言的散播者被溫言的眼神看得直犯怵。
“進公司的時候沒有道德考核,主要看能力。但我心裡有道德考核,她是我親自招進來的。那麼說她人品有問題,就是在說我人品有問題。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是……”
“無根無據的話不要亂講,小心要付出代價的。”
溫言拉開門離開,夾着笑意的話音散在風中。
她一路走到葉歆竹的辦公室,葉歆竹擡眼朝門口看過去,立馬起身。
“有東西要給我嗎?”
葉歆竹說話很溫和,冷冷清清的,語調也沒什麼起伏,聲音好聽,莫名就能平複心潮。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葉歆竹撇撇嘴,今早不知道是誰故意遲到十分鐘跟她錯峰。
“那小溫總找我幹什麼呢?”
“葉歆竹,我們養隻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