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說風涼話了,這次的合同定下了,我這公司也算是能正式開工了,倒是你,合同簽好了嗎?”
“哦喲,你最慢了,就等你了,我到了哦。”
溫語岔開話題,那邊傳來嘈雜的交談聲,還時不時有端菜的盤子碰撞聲。
“行,我也快到了。”
溫言勾了下嘴唇。
剛好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一邊剛好有一個便利店,24小時營業的燈牌閃着五顔六色的光。出于習慣,溫言下意識朝那邊望了一眼,居然真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剛發動的車子被她踩了刹車。
被身後排着的人狂摁喇叭,她将轎車開到一個臨時停車點,下車往葉歆竹那邊去。
看到有人進來,葉歆竹擡頭,明顯愣了一下。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打底衫,被融雪打的斑斑點點的。
“你怎麼在這裡?”
溫言脫下大衣給她披上。
“我不冷,等會我開車。”
葉歆竹沒理由拒絕,把大衣朝自己的身體裹了裹,一股暖意和淡淡的香水味侵入鼻腔。
“你怎麼在這裡?”
“怎麼變成你問我了。我剛好來這邊出差,這次真的是巧合,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葉歆竹被她逗笑。
“是,這回的理由比較像樣。”
“我爸在家裡喝酒,我暫時不想回去。”
溫言擡起手機看了看,離零點還有一段時間。
“那剛好我也沒事,我陪你聊會天。”
溫言指的聊天就是在旁邊坐着,人機久了,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啟話題。
“高中的時候,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葉歆竹的手指扣在咖啡罐上,纖細修長。相比初遇,那次的文藝彙演确實更讓人印象深刻。
“有一次文藝彙演,我是班幹部剛好坐在前面,班上有個人去後台上廁所回不來,我就去接她。”
當時在後台,用來放音樂的音響臨時出了問題,剛好那首流行曲是葉歆竹練過的。
那時候的葉歆竹穿着潔白的校服,手上還殘留着剛才幫忙搬東西受傷流的血,連眼神都沒動一下,拿着繃帶在自己手指上纏了一圈,就上了台。
燈光沒打在她身上,但那一身純白卻自發的引人矚目,側臉恬靜,一步不錯地彈奏着那首曲子。
溫言算不上很懂樂理,但也知道葉歆竹彈的中規中矩,比起一個演奏者,更像一個機器。但沒事,溫言本來就是個俗人嘛,葉歆竹呢,就是一個很有秘密的“俗人”。
溫言那時就想:她面具底下會是什麼樣呢?
“一開始是好奇,慢慢了解下來,好像就喜歡上了。”
“喜歡是這麼随便就能說出來的嗎?”
“我能确定的,一直秉承不變的,就能肯定的說出口。”
葉歆竹搖搖頭,覺得對方說的太樂觀,太肯定。看看手機,準備回去。
剛把大衣脫下來,溫言又給人披了回去。
“給我個機會,開學再還給我吧。”
制造又一次偶遇,一件送出手的衣服是挺好的理由。
人走到半路,手已經放在了門邊的把手上,又突然回了個頭。
“我的電話,你可以随時打過來。跨年沒人跟我打電話,我也挺無聊的。或者說,我現在想試着趕趕潮流。”
葉歆竹這一會被逗笑了兩次。
她說。
“好。”
回去的時候葉知新已經睡下了,但是屋裡的燈沒關,一直留着跟在等着什麼人似的。
還是那個窗戶,底下放仙女棒的小孩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有一個堆的很大的雪人,肚子又圓又胖,上面插了根胡蘿蔔,模樣看着十分滑稽。
林城不禁煙花,算是年味比較足的地方了。
零點差五分,葉歆竹站在窗邊,尋到手機通訊錄裡面的一串号碼,然後撥通。
對面很快就接了,隻是聽筒那邊的聲音還是熱鬧,對方似乎在走路,換了個清淨的地方。
溫言站在酒樓的小走廊裡面吹風,看着手機上的倒數數字。
5,4,3,2,1。
“葉歆竹,新年快樂。”
“溫言,新年快樂。”
煙花在彼此的手機裡面吵吵嚷嚷的炸響,葉歆竹移了移位置,走到離得更近的一扇窗戶前。
她們兩個現在正對着同一片天空,看着同一場煙火秀。
“祝你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葉歆竹撇了撇嘴。
“祝你事業有成,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