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見了。”她挪到他身邊,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
幹燥的沙地裡,有一串明顯的水漬。
“有什麼樣的沙漠生物會留下這樣的痕迹嗎?”梅赫達問。
奇雅蹲在地上研究了一會兒,又拿探測器掃描一遍:“隻是普通的水,可能是某些生物路過,又或者是冷熱變化産生了返潮或者露水什麼的。”
虛驚一場,他們确認并無危險存在後,一起返回了船内。
天蒙蒙亮他們便起床了,機器人一無所獲地返回了船隻。和中心的雙胞胎聯絡過後,羅霓把大學生們離開到失蹤的所有信号位置都發送了過來。
礦區的工廠占地120萬平方米,因為能源全部切斷,所有的廠房已全部關閉,無法出入,隻有一些供臨時休息用的棚屋還開放着。
他們站在一處山頭,從這裡向下剛好可以俯瞰整個工廠。奇雅眯着眼睛,忽然碰了碰梅赫達的胳膊:“你看那邊,是不是腳印?”
屏幕裡顯示着禁區圍欄附近的圖像,淩亂的沙地上,有半個很像鞋印的東西。
“這幾條是什麼?”梅赫達指着周圍縱橫的印記,“是某類爬行生物留下的嗎?”
“可能他們是追着想要烤來吃,又或者……”她點開資料,“他們在被追。”
賽提行星有種劇毒蛇類生物,爬行速度飛快,神出鬼沒,被咬後沒有醫療設備的救治五分鐘之内就會死亡。但這些生物喜歡陰涼處,在開闊地帶并不經常發現。
不過外出露營,肯定會攜帶藥物,奇雅不認為他們會因此而遇難。
“希望他們隻是在外圍閑逛。”兩人拿上武器和其他設備,把救援艦停靠在工廠圍欄外五百米處。
大學生們進入的缺口靠近後勤區域,有些非金屬結構的房屋已經在連日的風吹日曬中倒塌,甚至鋼鐵牆壁的細縫裡也長出了幹枯的草葉。他們進入禁區,沒有觸碰到警報。
“其實我很懷疑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人來這裡探險過。”她開玩笑道,“也許大家都來過,隻是沒被發現。”
他們沿着街道從外向裡依次檢查,很快就發現了一扇打開着的門。
奇雅來到門口,裡面布滿了灰塵和砂石,沒有人闖入的痕迹。她眯着眼睛掃視着,在角落裡看見一些紙片。
她允許自己分點心,走上前從一張闆凳下面抽出夾在裡面的紙片,那是登記卡。
“這裡有工人們的名字。”她粗略看了眼,塞進口袋,“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因為礦區經常有各種信号幹擾,有時網絡不暢通或者出故障,所以在其他地方幾百年前就廢除紙質化後,這些區域依舊保留着傳統的記錄方式。
匆匆一瞥,她看到最後留下的日期大約在十七年前。
幾張零碎的畫面和片段閃過她的腦海,她似乎隔着層霧在看某張面孔。奇雅隐約覺得對方是自己的父親。
她對兒時的記憶非常少,隻知道,四歲前她都和父親一起生活在别的地方,假期和過節才會與母親團聚。他的父親是一名軍官,她還記得小小的手撫摸過脈沖手槍的感覺。
後來……後來父親死了,她被母親帶來這裡生活。她對于這段婚姻守口如瓶,從來不提到過世丈夫的存在,宛如一隻含着珍珠的蚌,任憑奇雅怎麼嘗試都撬不開那層殼。
“前面有聲音。”梅赫達說,他把掃描儀遞給奇雅,示意她看。
隻見屏幕上,兩公裡外,突然開始閃爍起五個紅點——那是生物信号。
大學生們還活着。
“這是怎麼回事?”疑惑在心裡擴大,“如果說之前是電磁幹擾,可我們距離這麼近,而且——”她擡頭看着晴空萬裡,“風和日麗的天氣,訊号為何會不穩?”
“先去看看他們的狀況吧。”梅赫達建議說。
趕到信号來源處,他們鑽進四周用油布遮住的棚屋,在幾張長條凳上看到了大學生們。
三男兩女,坐在長凳上發呆,誰也沒看誰,沒開口說話。
“傑瑞!”奇雅對領頭的隊長喊道,“你們可真行!為什麼在這裡發呆不聯絡中心?!”
他們仿佛被什麼刺激到了,吓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有個人甚至跌坐在地。
五位年輕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先是一陣困惑,然後驚訝道:“你怎麼來了——我們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