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過飯,又忙活到很晚,才将糍粑做好。
江銜月也将剩下的牛肉鹵在竈上,小火咕噜着,等明天早上大概就很入味了。
江濤要回去,江銜月拿了一瓦缽底料給他們,“拿回去給三奶奶他們嘗嘗,我加的鹽多,就算能吃辣也别放多多,不然太鹹。”
江濤沒客氣,抱着瓦罐走了。
江銜月找江旭還有話說,江生也想看看江銜月那幅繡品到底是什麼樣子,三人去了東廂。
江留青呵呵笑,拉着鐘五坐下,“月兒肯定不放心旭哥兒收拾的行李,要親眼看一看。來,咱爺倆喝茶,這茶還是上回你買的,親戚們嘗了都說好。”
火鍋雖好吃,吃多了也上火,他年紀大了,消化不好,還是多喝點茶清清火吧。
“還是月兒說您喜歡喝這種綠茶呢,您喜歡就好,我們下次回來再帶點兒。”
江留青算是個地道的農家人,不怎麼喝茶,但是女婿這麼一說,他心裡頓時熨帖得不行。
閨女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喝什麼,肯定是關心自己的。閨女把自己的喜好跟女婿說,肯定是跟女婿倆人處得好。女婿又願意給自己買,肯定是把閨女的話放在了心上,敬着他這個嶽父,也敬重妻子。
這樣想來,這門親真是結得好。
想他隻是無意去白石橋溜達了一圈,就解決了一樁大事,讓閨女終身有靠,江留青心裡不由有些得意,嘴上卻道:“不用,不用,你買了那麼多,夠我喝好久了。這東西貴,我知道你能幹,但你們過日子,也要省着點兒,不能顧前不顧後,以後還得養活孩子呢。”
“還是爹想得周到,我們年輕,有時候行事就欠考慮,還得您多幫着參謀參謀……”
翁婿倆一個有心教誨,一個有意聆聽,也算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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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裡,江旭問江銜月,“繡品在哪?給我們看看。”
江銜月去西廂房取了繡品出來。這是去年就完成的,本來是想留着以後給江旭的,所以出嫁的時候她也沒帶走。
繡品很長,展開來,比當初的鹿鶴同春還要龐大得多,而且彙集了山水、人物、村莊、市井等等,是一幅容納萬千景緻的長卷,與江生送她的畫卷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也是江銜月說隻給江旭看看的原因。
她收到江生送她的畫後就改主意了,想等江生高中或者成婚的時候,把繡品送給他當賀禮。
江生也明白了江銜月的意思,他斜江旭一眼,“要不是我娘當時确實沒懷孩子,我都以為月兒是我娘生的了。怎麼看,都是我倆更像親兄妹。”
脾性像,心性更像,就是長相上還是江旭和江銜月比較像,這或許是江銜月跟他相處時間更多,耳濡目染的緣故?
江銜月也笑,或許那幅畫卷和這幅繡品,創作的最初目的都是為了江旭,為了懷念,為了寄托,為了重逢。畫裡有他,繡品裡也有他,仿佛他從未離開過……
不過他回來了,東西給不給他都不要緊了。
江旭自然也見過那幅畫,他撫摸着繡品上的杏花,桃花,良久笑道:“你收好吧,就按你說的留給二哥。”
江銜月牙酸,“我能繡出第一幅,就能繡出第二幅、第三幅,你要是喜歡就收着吧,我再給二哥繡就是了。”
“不一樣的,每個人在人生每個階段的心情都是不一樣的……”
江旭看着繡卷上的白石橋,一個婦人牽着一兒一女的背影,不由神傷,“你繡再多,也不是這一幅了。二哥畫再多,也不是那一幅了。”
江生難得見他如此,也覺得牙酸,嚷嚷道:“什麼再給我繡就是了,這幅就是我的,誰也别搶。你哥他該,但凡他能多想着咱們,早點來個信兒,現在畫也好,繡品也好,都是他的,現在啊,就讓他眼饞着吧!”
江旭不生氣,兩樣東西雖然都沒到他手裡,但是他卻有了更多感觸。
“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沖動了。更何況,這次有二哥看着,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我想着你手裡要是有好的繡品,我就帶去嶺南賣了,總能比你去縣城賣給繡莊劃算。但是這樣的寶貝還是不往外流了,給二哥就挺好的。”
江生哼哼兩聲,見他們還有話說,帶着繡品走了。
江銜月問起别的,“哥,除了你給我帶的那些,你還買賣什麼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