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6.
難以理解。
不過既然真的都有死後極樂世界了,一個會懸在天上、不接地的逃生樓梯,似乎也沒有那麼難……還是很難理解啊!
降谷零長歎一口氣,決定先放棄思考這個問題。他的臉上又帶上了少年氣的笑容,支在欄杆上的身軀朝着樓梯上方的萩原研二跑去:“總之——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萩原。”
這樣熱情的動作,反叫陽光燦爛大男孩萩原研二遲疑了起來:“唔……嗯!”
小降谷居然沒對我的存在,進行一點點驚訝的表示?為什麼!我還以為也能看看他驚訝的表情呢。……該不會是以為自己在做夢吧?
萩原研二決定小小地‘提醒’一下降谷零:“真是好久不見!我見到小諸伏的時候,就在想什麼時候能碰上你呢。小降谷,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啊?”
快快快,想起你突然失足落進這裡的事情,然後被我的存在吓一大跳吧,小降谷!
hiro果然也在這裡啊……
聽見萩原研二的問話,盡管因為膚色的緣故,降谷零臉上忽然冒出羞赧的绯紅并不明顯,但他說話時的卡殼,倒是相當明顯:“我、呃,咳……”他清了清嗓子,自下而上擡起眼去看萩原研二,“可能是過勞猝死吧?”
萩原研二茫然:“過勞……猝死?”
降谷零羞紅着臉:“應該是吧,畢竟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在我公寓的床上好不容易入睡了。所以怎麼想,都應該是在夢中猝死的吧。”
萩原研二:“……啊?”
降谷零:“……啊?”
萩原研二:“啊?????????”
降谷零:“啊啊?”
兩隻土撥鼠對着‘啊’了半分鐘,萩原研二才終于跟降谷零弄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小降谷,”他哭笑不得極了,“你的思維也太跳躍了吧?怎麼這麼快就接受了自己已經往生的事情啦。”他笑了好一會兒,才向降谷零介紹起世界背面和自己現如今‘半死不活’的狀态,“以上。就是這樣子啦——等等……小降谷你把這裡當成了極樂世界,那你剛剛聽見我說,我見到小諸伏的時候,怎麼沒點反應啊……”
明明隻是睡了一覺,就到了所謂的‘世界的背面’,降谷零還沒有找準方向,就聽見萩原研二這麼問道。
降谷零僵直了整個身體。
萩原研二根本無須降谷零開口,光是從降谷零他幾乎算是不加掩飾的表情,就能猜測出發生在諸伏景光身上的事:“怎麼會……我們一個星期前才剛剛見過面、”他本來渙散的紫色眼眸突然銳利起來,“也許她有辦法!”
萩原研二伸手一把攥住降谷零的手腕,拉起降谷零就‘咣咣’踩着鐵制的逃生樓梯,往它連接着的逃生門跑去——
“嘎吱——”逃生門生鏽的合頁短促尖叫過後,那扇明明什麼也沒有的逃生門後,突然因為這拉開的動作,像被拉開的畫幅,對着降谷零展示出在它身後世界真實的面目。
“酒店?”剛剛明明這後面還什麼都沒有的……
油畫碎花的牆紙不知是年月蹉跎,還是本身就是做舊風,發黃得特别明顯,底色都接近明黃色了;雕花的石膏條倒還完整,給這間酒店保留了一些舊日的繁華;而地毯……鉛灰色的地毯每踩一步,細密的水珠就會随着降谷零的動作冒出頭來。
萩原研二拉着降谷零的胳膊,走到了門牌号是不詳的‘666’的隔間門前。
他擡手就要敲門,卻在動作前,忽然扭頭對着降谷零幹笑兩聲:“那個,等下無論看到什麼,都先不要驚訝、不要慌張、别逮捕、别逮捕任何人哈。”
降谷零:“……嗯?”
“叩叩——”萩原研二似乎跟房内人沒什麼邊界感,也可能是他知道并不會有什麼尴尬的畫面,會因為他突然的到訪而被他發現,萩原研二敲完門,就徑直伸手擰開了房門:“不破——、……咳。”
還是看起來很不妙啊!
降谷零站在萩原研二身側,清晰地看見房内有兩男一女:
此時,穿着黑色西裝的一号男被頭套麻袋、手腳用塑料拉索固定,正被敷衍地丢在濕漉漉的地毯上,倒是沒有要反抗的動作。
降谷零看了眼女子腳邊帶血的扳手……他可能明白那人為什麼不反抗了。
而女子,不,也許說她是少女更為合适,不過降谷零從自己的長相和年齡之間好像合理又不理的些許差距,他暫時不對少女真實的年齡做任何猜測,因為她真的看起來年幼得離譜。
少女有着一頭粉金色的超短發,身着隐約可見波點紋樣的黑色網紗小洋裝,頭頂還用墨鏡卡着當發箍,反而襯得她看起來十分俏皮可愛……如果不看她的動作的話。
因為這可愛的、至少外貌上還稚氣未脫的少女,正惡狠狠地用她帶跟的黑色圓頭小瑪麗珍皮鞋,踩在房間内一把造型優雅的白色雕花凳子的座面上。
……聽起來還好?
嗯嗯。降谷零目光幽深。再次強調,如果不看少女那隻踩在凳子座面的腳,恰好在房内另外那位男士的雙腿之間,且那漆皮圓頭瑪麗珍的鞋尖,不是恰好對準了——
的話,那是還好。
該為那位男士慶幸少女的鞋尖是圓頭的嗎?
正當降谷零還在心中吐槽此事時,就聽見房内唯一站着的那位,也就是黑色洋裝少女,冷聲道:“公安,還不答應麼。你也不希望你同僚知道這件事吧——”
公、公安?!
降谷零倏然伸手,從萩原研二身後瘋狂尋求解釋。
萩原研二:啊哈哈哈……其實目前的狀況,倒是比我預料中,要好很多呢……
興許是開門的動靜吸引了房間内尚存行動能力的兩人的注意,冷聲放着狠話的少女,和被冷聲放狠話的公安男,齊齊側頭朝門口看來。
看清卷發馬尾公安正臉的瞬間,降谷零微不可查地因為那與某人肖近氣質的長相而鎖緊眉頭;而岔着大腿坐在白色雕花凳上的卷發馬尾公安,也在看清這個金發少年模樣的深膚男子的面容後,暗自在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萩原研二無奈地朝不破真理攤開手掌:“緊急情況。不破,你這邊有進展嗎?”
紮着小麻雀尾巴的卷發公安插口質問:“這件事你也有份?”
不破真理收回她踩在凳子上的左腳:“已經到威脅他也給我打工提供情報官需要的資料的環節了。”
萩原研二默默朝不破真理豎起拇指,又對卷發公安聲明:“……這個部分我可沒有份啊。”他臉上的笑容流于表面,看得卷發公安心中不适,卻聽萩原研二繼續說道,“而且你也沒有必要做出勉強的姿态,我覺得這明明是雙赢,你說對吧,不大獲全勝就不會開心的公安先生。”
卷發公安則是不置可否,他瞥向降谷零的方向:“他又是誰,哪裡來的。”
他認識我。降谷零眉頭這下真是顯而易見的鎖緊了。不然在這種所謂雙赢,但又相互提防着的對話中,怎麼會對威脅者同夥帶來的人,隻是毫無敵意地問一句‘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