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那群同學裡,有請退休的特級教師到家裡1V1的、有在教育平台請外省名師線上輔導的、有寒暑假被塞進知名大學冬令營、夏令營的……
辛月爸媽隻是随大流的給辛月送到十來個人的補習班,已經算是同學裡最不卷的那批人了。
用辛月老爸的話說就是:“人家都卷,你不跟上就是退步。”
這種被迫卷生卷死的生活,直到辛月考上了大學才宣告結束,之後辛月便開始了報複性的躺平生活。
考試嘛,及格就好。
找工作嘛,事少離家近就好。
辛月生平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生活中出現卷王,現在的哥哥辛盛便是個典型的卷王。
辛盛就是那種先生們最愛的好學生。
在書院裡起得最早睡得最晚,除了吃飯,剩下的時間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去學習的路上。
辛月隻慶幸自己不是卷王哥哥的同窗,還好古代的女子不用上學參加科舉,若要把辛月和辛盛放到一塊兒上學,有一個這種程度的卷王哥哥,辛月覺得自己為了追上卷王哥哥的學習進度,會熬得掉光頭發。
現在她又覺得郭玉娘也有成為卷王預備役的潛質。
一個五歲的小朋友,為什麼要這麼一本正經的勸慰比她大那麼多的自己好好學習啊!快把可愛、軟萌,會跟我一起胡鬧騎驢的小表妹還回來啊!
内心淩亂的辛月整理好表情,朝一臉期盼的小表妹點點頭:“好的好的,我們一起努力一起進步。”
好歹有現代十幾年的上學經曆在,辛月瞧着紙上從淩亂扭曲到好歹整齊能入眼的三個字,心裡悄悄竊喜,看來自己還是有點書法天賦的嘛,第一次學毛筆字就能寫成這樣。
她瞧着外面變暗的天色,揉着發酸的胳膊正得意着呢,眼前就伸過來一雙修長的手,把她的大作拿了起來。
辛盛瞧着紙上妹妹的字迹,顯然一開始控制不好力道,字都又大又歪,還有些殘墨滴在附近。
後面漸漸開始紙面幹淨起來,字越寫越規整,大小也開始變得均勻,到最後那一遍,已經開始仿着爹爹辛長平的字體寫了出來。
隻是隻形狀有個差不多的模樣,沒有辛長平那般的筋骨與筆鋒。
但對一個第一天寫字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極有天賦的表現了。
辛盛回憶了一下自己幼時第一次寫字,那時候也是爹爹給教的天地人三個字,他學着寫了一整個下午,最後寫出來的樣子還不如妹妹今天的成果。
雖然那時的他比妹妹如今要小一些,跟表妹如今的年紀倒是差不多,但一樣能說明妹妹确實是很有天賦啊,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辛盛本就喜歡妹妹,妹妹小時候跟他玩鬧,控制不住力道弄疼了他,他都會誇妹妹力氣真大。
更何況是現在見辛月寫字寫得好,那更是誇上天去:“我妹妹果然就是聰慧啊,第一次寫字就能寫得這般好,比哥哥當年還要好。”
說着還把紙小心的弄平整,放在一邊晾着,說:“等晾幹了好好收起來,過幾年拿給年哥兒看,讓他看看他姐姐多厲害,激勵他以後努力像姐姐一樣厲害。”
給辛月誇得暈乎乎的,突然就感覺不到手臂的酸脹了,隻覺得自己還能再寫一百次。
直到辛盛說:“以後妹妹你每天學會寫五個生字,到時候我要離家,也提前給你寫好,放假回家來檢查,今天這些書我便能抄完了,明天我開始教你念《三字經》。”
辛月這時才回過神來。
不是,我是不是忘記了應該藏拙?但我本來就是初學者的第一次表現啊。
不是,古代女孩子為什麼要學《三字經》?說好的《女戒》、《女則》呢?
雖然那種無腦出嫁從夫,伺候夫君,伺候夫君全家的封建思想,辛月也不是真心想學,但她就是想問,她哥哥對妹妹的培養方向是不是不太對?
他不會真的想把妹妹培養成一個出口成章,擡手成詩,揮手成畫的才女吧?
她在現代都沒想過卷到清華、卷進北大,難道來了古代要被卷成異世版李清照?
不行,這可不行。
辛月表面上點頭答應,心裡卻默默下定了決心,明天一定要開始藏拙,做一個雖然學習态度好但天資有限的小孩兒!
辛盛誇完妹妹,又去看表妹的作業,一看之下,又是驚喜。
郭玉娘是個很有定性的小孩兒,大概因為從小郭家的哥哥姐姐都不愛帶她玩兒,她總是自己玩兒自己的,很能坐得住。
一個多時辰都默默的寫字,不要吃不要喝,也沒喊一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