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家特意帶來喂它的草料都沒怎麼消耗下去,它還每日都給辛月和郭玉娘提成,惹得辛姑母都笑稱以後家裡都不用買胡蘿蔔了。
大概是因為冬天的太陽落得太早,白天很短夜晚很長,冬季的時間比起其他季節過得總覺得要快許多。
一晃十來天過去了,這就到過年了。
這半月辛盛每日都心無旁骛的在屋裡抄書,除了吃飯時都很少出他的屋子。
隻有晚飯後才會陪着辛月她們一塊兒玩,教她們數數,給她們講些寓言故事或是遊記之類的。
辛盛在書院求學,有很多同窗是附近縣裡大族的子弟,平時和他們閑聊,他知道了大戶人家的女子也是要念書識字的。
隻是因為縣城沒有女子的書院,便都是各自請了先生在家中學習。
他們家雖不是大戶人家,但既然那些大戶人家都讓家中女兒念書識字,就說明這是好事。
他們家雖然請不起先生單獨教導妹妹,但辛盛覺得自己在家時也能充當妹妹的先生,便一直想讓妹妹跟着他也念些書。
以往原身對此不感興趣,辛月卻是想學的,她并不想做個無才便是德的女子,更不想在古代做個睜眼瞎。
本來這時代女子的娛樂活動就很少,若是識字以後還能看些話本。
于是跟辛盛說好了,等他抄完書便開始跟着他學認字。
今年因為宋氏大着肚子快臨盆不能颠簸,他們一家和辛姑母、郭玉娘便都在縣城的小院裡吃年夜飯過除夕。
明日初一也隻有辛長平和辛盛兩人,一大早便得要架着驢車往老家趕。
老家族裡初一中午要開祠堂祭祀祖先,辛長平和辛盛他倆作為這一房的長子長孫必須得到場。
尤其是辛長平,作為族裡唯一的秀才公,還得負責把族裡去年添的丁口記上族譜,等祭祀結束後吃過飯才能再駕驢車趕回縣城。
宋氏的肚子如今說不好哪天就會發動,辛長平便不敢在老家過夜。
宋氏這一胎養得十分艱難,他害怕萬一他不在的時候宋氏要生,還好青松巷便住着一個接生婆。
辛長平早早就付了銀錢給接生婆,同她說好了這些時日她都不會出門,一旦宋氏有要生的預兆便上門去喊她。
前些時日胡大娘日日過來,幫着辛姑母把過年的食物都整治齊全了,現如今竈房裡擺得滿滿當當的各式陶罐碗碟,裡面都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好吃的。
有煉豬油炸出的豬油渣,剛炸出來時大家已經沾着糖分着吃了好些,剩下的這大半罐子是留作除夕晚間包豬油渣餃子用的。
一排平時吃面用的大海碗裡都裝滿了各式炸丸子,有豬肉的、羊肉的、魚肉的、蘿蔔的。
一口大陶罐子裡全是濃郁的鹵湯,裡面浸泡着好些雞鴨肚子裡掏出來的肝腎心,還有辛姑母特意跟菜市上的殺豬匠讓留着的兩副豬大腸。
辛姑母還炸了一條整魚,鹵了一隻豬頭,吃年飯的時候要用來供奉祖先,初一便能撤下來自己吃了。
除夕的年夜飯十分的豐盛,辛姑母果然做得了一罐子醪糟酒釀,倒出了些甜甜的米酒分給孩子們喝。
還另用醪糟煮了一鍋香甜的酒釀小丸子,上面還撒了澄黃的桂花蜜糖,香氣撲鼻。
辛盛帶着辛月和郭玉娘給辛長平、宋氏、辛姑母敬酒拜年,每個人都得了一把新銅錢壓歲。
因着宋氏肚子大了精力不濟,再加上父子倆明日天不亮就得趕路回老家,辛長平便說今年就不守歲了,他們早早吃了餃子便各自回屋休息。
這個除夕雖然比往年在老家吃年飯時要少了很多人,但依然很歡樂,隻是不知為何辛月瞧見宋氏臉上偶爾有些憂慮。
辛月以為宋氏是不是臨産害怕了,還想着要找機會安慰安慰她的情緒,卻不知道晚間宋氏和辛長平在卧房裡談論的事情才是宋氏憂慮的源頭。
辛長平小心的扶着妻子坐到床榻上,自己去打了水擰了毛巾幫妻子擦洗一番,再用盆裡的水給自己也擦洗一遍。
本準備熄燈睡覺,卻聽到宋氏說:“夫君,家中是不是沒甚餘錢了?”
給辛月買了藥後家中便隻剩三兩多銀子,這些時日采買過年的酒食、走親訪友的禮品花去了一兩半。
因要接生婆過年這些時日也不能出門,除了本來的二錢銀子外又另多給了一錢的辛苦錢。
明日辛長平回老家,還要給父親一兩銀子的養老錢,家中的銀錢便隻剩了不到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