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終于确認秦祚不會輕易回京的師南絮帶着人來拜見瞿善文,畢竟要麻煩主人家,自然要拜會主人。
隻是沒想到師南絮一去,發現瞿善文和瞿善戈原本相鄰的兩個院子打通了,中間的隔起來的牆消失了。
師南絮驚訝,“這一下午的功夫,怎麼這牆都沒有了。”
呂烏藥哈哈笑,“老魔頭幹的,幾盞茶功夫全鏟掉了。”
師南絮感慨,呂烏藥又悄悄湊過來大聲說,“其實是為了一邊盯着他那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兒子,一邊又想跟老夫下棋,嫌棄那牆礙事。”
這話也就是趁瞿善戈不在才敢故意埋汰他。
師南絮哄他,“果然老爺子棋術高超。”哄得老爺子合不攏嘴。
“這位就是大賢的……白大公子吧?幸會。”瞿善文見秦祚乖乖巧巧跟在師南絮身後,覺得甚是有趣。
這堂堂太子,被一女子掌掴怒罵也無甚關系的樣子,是真的不在乎,還是為了大業假裝不在乎?這二者之間差别可大了。
瞿善文面上正氣凜然,語氣和藹,一點都看不出心裡的思緒。
師南絮聽了這又是大賢又是白大公子的,便明白這幾位老爺子肯定都清楚了,無奈一笑。瞞不過啊瞞不過,好在他們都是可信任的人。
秦祚儀态端莊地行了一禮,“白某有禮了,想必您就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刀神前輩了,在下久仰了。”
瞿善文擺擺手,“請坐。”
師南絮又給他介紹呂烏藥,等他見過,又說,“還有一位前輩,但他不喜見外人,眼下也不在,便不見了。”
秦祚沒意見,“好。”
這時,瞿遊進來了,他是過來用膳的——提着在外買來的膳食。
往日大家都是一起用膳的,包括樂海樓和瞿善戈。
但今日秦祚臨時來訪,樂海樓和瞿善戈不愧是親父子,都不樂意見他,兩人去樂音坊和樂巫族的人一起用膳了。
“小遊帶飯來了,吃飯時間!”呂烏藥棋子一扔把馬上就要輸的棋局弄亂,瞿善文搖頭失笑。
大家都移步大桌,小朱提着兩盒食盒進來,瞿遊剛想說她買啥飯,秦祚就溫和開口解釋,“白某不請自來,擾了各位清淨,便請小朱姑娘幫忙跑個腿買了些吃食好酒,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瞿善文輕笑,“來者是客,白公子客氣了。”
秦祚還是聰明的,這一手對江湖人是很拉近距離的手段,送禮太庸俗,不送又太無禮,有吃有喝更合江湖人的意。
呂烏藥挑眉看向自家外孫,眉眼間的一絲很明顯:喲,莫不是情敵來啦?
瞿遊沒空理他,隻撇了他一眼,剛好秦祚看過來,兩人一觸即離,這瞬息間的視線碰觸,卻宛如火光對射。
秦祚收回視線,靜止了一息,忽然沖着瞿遊友好的笑道,“這位器宇軒昂的大俠想必就是無常鬼——瞿兄了,久仰大名,一直都想結交一二,今日終于得見。”
“在下亦姓白,字北柳。瞿兄可換在下的字。”
師南絮是南絮他的就是北柳,倒是想得美,論氣勢瞿遊的氣勢可是在血海拼殺而來,他往日對着師南絮的好脾氣無影無蹤,淡淡的目光中仿佛是地獄裡的惡鬼在審視眼前的獵物。
秦祚目光越發深沉,毫不避讓。哪怕額角流下冷汗,心中卻直呼,這次果然來對了。
兩人針鋒對麥芒,氣勢越發嚴峻,一個是冷冽的寒風,一個是地獄裡的陰風。
秦祚自小也是武學宗師教導出來的,武功在京城世家子弟中也算其中翹楚,他對自己很自信,江湖人不都是自诩強者為尊嗎,他自然想試試,眼前人有什麼資格打師南絮的主意。
他的挑釁瞿遊自然看得懂,京城那些世家子弟中的三腳貓功夫,他可看不上,但不妨礙他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權。
兩人同時上前一步,生死決鬥在在即。
“愣着幹什麼?吃飯。”
師南絮聲音很冷,如雪山之巅凜冽的呼嘯寒風,硬生生讓二人中間不可攀爬的高山斷裂。
“哦,吃飯了,楊柳兄。”瞿遊第一時間響應,皮笑肉不笑居高臨下路過他,嘴上客氣的招呼着。
秦祚惱怒,什麼楊柳兄!
師南絮靠着呂烏藥坐下的,瞿遊在她邊上食盒一放屁股一坐,師南絮便幫着把飯菜端出來。
晚了一步的秦祚直瞪眼,左右一看,呂烏藥是藥神,可不能讓人家讓座,對面是瞿善文一人獨坐,沒辦法的秦祚隻能做他邊上,于師南絮對面。
瞿善文和呂烏藥對視一眼,眼裡的好笑戲谑一閃而過。
這兩人,坐下吃飯了也不消停,瞿遊是習慣性給師南絮剝蝦蟹等一衆帶殼的,她不會吃的食物,瞿遊一向準備周到。
秦祚不甘示弱,不停給師南絮夾菜,他們也算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對她的口味知道得甚是清楚,“表妹你試試這個,你平日最愛吃的,我嘗着味道還行。”
“還有這個,以前我去表妹府吃過一次,這個味道好似更清甜些,你嘗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