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直到夜幕降臨,天音門和樂音坊衆人都一一回來了,也沒人找到他。
樂阮失望低看着最晚回來的樂定音,“你也沒找到?”
樂定音失神落魄地晃了晃腦袋。
一時之間氣氛低落下來,愁雲慘淡地一片,甘青攬了攬樂南音,樂南音還穿着喜慶的嫁衣,劉海因為一天的奔波有些淩亂,甘青撫了撫那散亂的發絲,安撫道:“起碼我們知道他現在是安全的。”
樂南音靠在他胸前,低低嗯了聲。
甘青拍拍她背。
樂阮本來也神情低落着,誰知擡頭一看,就看着這兩人衆目睽睽之下,摟摟抱抱!
“嘛呢?!”樂阮猛得坐起來,手一指兩人,“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什麼樣子!樂南音你知不知羞啊!”
甘青幹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剛想放下手,誰知樂南音不放,還一把抱住他,嘚瑟道:“你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懂什麼,族長都同意了,我們名正言順!就抱!”
“不知廉恥的瘋婆子!”樂阮氣得手都抖了,還好天音門的人按着他,勸他别氣才沒讓他蹦起來。
樂南音:“沒大沒小的小屁孩!”
樂阮:“你不知廉恥!”
樂南音:“你沒大沒小!”
樂阮:“瘋婆子!”
樂南音:“小屁孩!”
.......
兩人誰也不放過誰,吵個不停,倒是把那低落的氛圍吵走了。
樂定音無奈搖了搖頭,她回過神來掃了眼一身傷的樂阮,又看了眼已經坐着繼續吃飯的瞿遊,她走過去,首先給兩位老爺子行了禮,才問瞿遊:“看來,我們門主輸了?”
瞿遊咬着脆骨,嘎嘣脆,大喇喇一挑眉:怎地?
她低歎一聲,“也罷。”
她說完欲走。
“姐姐,”師南絮看了眼還在吵的兩人,輕笑着建議道:“你們族長也同意這婚了,那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妨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喜酒?剛剛聽師娘言,她是你從小帶大的,她的婚禮倘若有你們這些親人在,想比很開心。”
樂定音一愣,師南絮朝那兩人示意了下,她跟着看了眼,師南絮低聲道:“你看,這不是挺好挺熱鬧的?”
樂定音看着這一幕,蓦然想起了往日族長在時,這兩姐弟也是這樣吵的,周圍人一起起哄,她想勸和,但那個人就寵溺地看着她們笑,比其他人起哄得更歡。
這一幕何其相似?
“好。”樂定音朝着師南絮釋然一笑,“那就打擾了。”
師南絮:“樂意至極。”
邊上的樂柳琴聽到了,歡天喜地地說:“好啊,大家一起!我去讓廚房加菜!加桌子!”
樂定音跟大家宣布,“來都來了,喝了南音的喜酒再走。”
樂南音喜極而泣。
樂阮見了本來還打算不同意的,見她眼眶都紅了,便不再言語。
剛剛還打生打死的雙方人馬,立刻把手言歡,瞬間混在了一起,基本不分你我,很快,大家一起搬來了好幾張桌子和十幾張椅子,之前賓客的吃食一撤,馬上換了新的.....
滿堂賓客、歡歌笑語,新人也不在乎吉時不吉時的,在月上柳梢頭的時候,重新拜了堂,禮成的那一刻,起哄歡呼聲高漲,還有人主動上台獻藝......
兩人老前輩吃飽喝足退場了,熱鬧的邊緣,師南絮也忍不住笑,看到甘青今日幸福地一面,她心裡那不為人知的内疚終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這時,一碗蟹肉被放到她面前,是瞿遊,他還拿着勺醋均勻地灑在蟹肉上,瞬間香味撲鼻。
師南絮一愣,也許是現在剛好是内心脆弱的時候,也許是時機剛剛好,又也許是那蟹肉太香了,她心裡剛剛突然被狠狠觸動了。
瞿遊還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得到了什麼,他還随手給人家剝蝦殼,“這螃蟹是剛上的,放了姜剛煮的,跟上次雙月湖吃的不太一樣,嘗下。”
師南絮不自然地應了聲:“嗯。”
瞿遊見她神情不太對,怎麼說呢,表情異常舒适、放松,還有點羞怯?
“怎麼的?甘青成親,你這麼高興?”
師南絮捂着有些過快的心跳,等它安靜了一會兒,才說:“隻是心中的虧欠,輕了些。”
瞿遊有些不解,虧欠?雖然當年甘青因她被二皇子牽連,但甘青自己也說了,師白書都勸過他不要彈奏長恨歌的,歸根結底,源頭是這個,跟師南絮有什麼關系?
于是瞿遊說:“強盜殺人越貨,歸根結底一個貪字,何曾是因為一個絕色美人?沒有你也有其他借口。”
師南絮聽了卻好一會兒沒說話,直到瞿遊給她剝第三隻蝦時,她忽然盯着他眼睛說:“倘若那絕色美人早就心知肚明還心有成算呢?”
瞿遊有些好笑,“那怎麼了,誰心裡沒點成算?”
師南絮目光失神地盯着遠處,甘青又被樂阮指指點點的為難着,樂南音上前為自己夫君說話,甘青老好人兩邊說和……
師南絮:“……可能是我還放不下曾經吧。”不知道的時候沒什麼,知道陳長青還活着就總是忘記他不是陳長青而是甘青了。如此身份和地位的天差地别,心裡總是覺得如果當年不是……
“啊!”師南絮捂着被打的腦門瞪眼,“打我作甚!”
瞿遊晃着筷子取笑道,“着魔了你?快做回你的高門大小姐。”
“你敢打我?還是用吃飯的筷子!”師南絮氣得瞪眼,還從來沒人敢對她動手過,還是用筷子這種剛還在吃飯的。
瞿遊挑眉,一副打你怎麼的?筷子一放,手往她臉頰一掐!
附言:“我還掐你呢!你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