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路奔波,從城南跑到了城北,方才找了一家小客棧住宿。
房間内,師南絮和程笑坐在桌上,小珠在給兩個護衛包紮傷口。師南絮摘了面紗頭巾,露出了那絕美的容顔,她五官驚豔,皮膚白皙如雪,笑起來恐怕能讓世間所有男兒為她去死。
她此刻卻愁容滿面,兩個護衛見此自責不已,都怪他們沒本事護不了小姐。
他們原有四名護衛,現在就剩下兩個了。
師南絮看着受傷的師大師二,不禁想起前幾天連屍體都沒能搶回來的師三師四,一陣心酸,師大師二師三師四都是師家忠誠的家生子,從小就被她父親師白書花錢送去學了武,學成回來當了她家人的貼身護衛,雖說是護衛,但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容小觑。
想到他們一起長大的畫面,師南絮不禁眼圈微紅,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出發那晚的跟父親的對話。
“絮兒,京城有變,師家要出事了,你是師家的女兒,食君之祿擔君之責,師家這個擔子你可受得起?”這個明明一身書卷氣卻身居高位的男人是師南絮的父親師白書,是朝廷的戶部尚書。
師南絮最近也聽到了些風聲,她面露愁容:“父親……,事情怎會到如此地步呢?”
師白書沉默了片刻,“聖上聽信讒言,欲立二皇子為太子,你太子表哥被圈禁,你兄長被遠派邊疆,朝堂上下盯着就等你父親犯錯,為父……”
師南絮明白情況艱難,而她一向深明大義,她從小就跟那些隻能學女紅學管家的閨閣小姐不同,父親一直對她和兄長有教無類,隻是對她更寵愛些,對兄長更嚴厲些,想到遠赴邊疆打仗的兄長,師南絮沉下臉,下了決心:“父親,女兒可以為您做些什麼?”
師白書看着明事理的女兒,心裡難過極了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帶着這個東西離開京城,沒有我的消息永不得回京。”
師南絮愣住了。
這一楞,師南絮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東西,還是因為這句永不得回京。
但她看着父親鄭重的眼神,明白了如果有其他選擇父親肯定不會讓她走的:“……我知道了,父親。”
師白書:“絮兒,以南雀為号,紅色是危險,是時你要特别小心,藍色是靜待時機,白色是…回京!”
“絮兒,你可記住了?”
師南絮:“女兒記住了。”
“好,絮兒,現今二皇子勢大,且對你虎視眈眈,你是為了避禍才去江南的。”師白書看着師南絮點頭了才放心接着說,“到了江南去錦城瞿府找江湖第一刀瞿白,他是父親年輕時認識的一老友,當年欠了父親一個人情,我已去信告知于他,他會代為父好好照顧你的。”
師南絮:“父親,女兒知道了,此去路遠,再見之日不知何夕,望父親母親好好照顧自己,現今京城風聲鶴唳,父親務必謹言慎行,暫且忍讓些日子,勿讓女兒擔憂。”
說着,師南絮不禁哽咽了。
師白書在朝廷上曆經風雨,一輩子都沒有紅過的眼睛此刻還是紅了,“為父知道了,京城你不必憂心,隻要你沒事,他們不會傷為父分毫。江湖之險惡,不弱京城,你要小心為上。除了你的貼身侍女小珠,你再帶上程笑幾人,你程叔武藝高強能護你。”
“你母親已為你收拾好行李,未免夜長夢多,今夜你連夜啟程吧。”
師南絮:“是,父親保重。”
當夜,夜黑風高,4輛馬車悄悄在師府後門出發,駛向4個城門出城。幾柱香之後幾個暗影尾随4輛馬車而去。
同一時間,城外遠處山上一個小山洞内,出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小姐,前面就到了。”一道女聲傳來,是師南絮的侍女小珠。
“好。”師南絮用手帕擦了擦汗,他們說是當夜出發,其實她跟父親談完話馬上就出發了,隻是走了一路才來到城外。
程笑在前面探路,師南絮帶着丫鬟和四名護衛在後面跟着。
走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出口了。
師南絮幾人出了山洞,緩緩松了口氣。
“哎喲,終于出來了,裡面可真是悶死個人了,小姐你怎麼樣?”丫鬟小珠也是累得夠嗆,但也不忘了關心自家小姐,“小姐,趕了這一路了,坐下喝口水,休息會兒吧。”
說着用手帕鋪石頭上,扶着師南絮坐下,又從護衛手裡接過水壺,遞給師南絮。
師南絮接過水壺喝了好幾口,這一路走來是真累了,而且裡面光線昏暗,空氣也着實不好。
她看了看程笑幾人各自防護四周,心知這才剛出城,危險說不定才剛開始,不能在此地多做停留。
師南絮:“危險尚不知何時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出發吧。”
程笑點頭:“小姐說的是,我們這才剛剛出城,需得趕緊離開。”
于是幾人趁夜出發,趕往江南。
回到客棧這邊,整理好自己悲傷的情緒,師南絮這才感覺不對,想不通怎麼會有刺客追來?!
她疑惑道:“我們怎麼會暴露的?我們一路隐藏行蹤,除了父親,連母親都不知道我們的路線,這到底……”
程笑沉思了一會兒,“小姐,我覺得我們行蹤應該還沒有暴露,馬車上的替身配備的護衛比我們更強,不至于這麼快就暴露了,這一隊人刺客總共才6個人,應該是探路的。”
師南絮:“……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程笑:“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城門一開,我們馬上出城。”
師南絮看了一眼直冒冷汗的師大師二,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雖然這隊刺客是探路的,但是一直沒有消息回去,那邊肯定知道有問題。
師南絮擡眼,“程叔,我覺得我們暫時不出城。”
程笑一驚:“不出城?但是刺客随時可能追過來。”
師南絮笑了:“所以才不能出城。他們肯定覺得我們會馬不停蹄的出城逃走,路上肯定有人不停追趕,這樣下去不行。”
程笑轉念一想,是有道理的。
師南絮又說:“我們好好休息兩天,程叔你明天去探聽一下有沒有什麼商隊或者雜技團之類的,反正是團隊就行,我們給點錢加入他們,這幾天大家都喬裝打扮好,我們換個身份光明正大的去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