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朱氏一門出了一個太後,兩個皇後,我算什麼牌位上的,行不行禮的無所謂。”
德妃笑:“這也太驕傲了些,這要是成了三皇子王妃,予漓少不得要受些罪。”
我道:“這是人家姑侄的事,又不是做咱們的兒媳,驕不驕傲的,咱們管那麼多幹嘛。”說完兩人都笑。
又過了半晌,淑妃領着溫宜與昌妃一同而來。各自見了禮,落座,說幾句閑話,皇後才帶着三皇子予漓隆重登場。
當下所有世家貴女們站成一排,最前面的自是朱家大小姐朱茜葳。
我這時才看清楚她的長相,與皇後有幾分相像,氣度的确頗為驕傲,不過後族出身的女子,姑祖母是太後,兩個姑姑是皇後,也難怪會驕傲一些。
衆人行過禮,皇後開口:“皇兒,你将要出宮建府,放出眼光去,選一位王妃掌管王府中饋,繁衍宗廟。本宮隻為你張羅,不為你做主,你選中哪一個,自己去求你父皇。”
予漓隻掃了一眼,低頭道:“母後慈愛,兒臣年紀尚小,還不想成家。”
皇後道:“你不必如此,你的婚事,還得你自己做主。”
予漓隻笑笑,皇後一一介紹,被點到名字的貴女隻含羞行禮。
到了最後一個,皇後不可察覺的鄭重道:“這是太學禮官朱衡銘,也就是你堂舅舅的幼女,按理,你該叫她表妹的。”
予漓輕輕喚了聲表妹,朱茜葳輕啟貝齒:“臣女小字茜葳。”
予漓嗯了一聲,不接話。朱茜葳也不再接話。
我,德妃,淑妃,昌妃坐在林蔭下的座椅上吃着茶看着兩人交流。頗有些像在圍觀百獸園裡的兩隻野獸在配對。
皇後身邊剪秋一連朝着朱茜葳使了好幾個眼色。
半日,朱茜葳才端起桌上的姜香梅子道:“聽說殿下愛食姜香梅子,殿下請用。”
予漓道:“吾并不愛食梅子,隻是母後說,食姜香梅子對身體有益,才吃的。”
朱茜葳尴尬道:“皇後也是為了殿下好,殿下應該聽從的。”
場面一度有些尴尬。坐在甄嬛身旁的胧月已經悶了半天,看見朱茜葳衣服上繡着的東方曉色一樣的牡丹精緻有趣,一時上前撫了上去:“呀,這花與母後宮中的牡丹一樣好看。”
朱茜葳卻輕輕把胧月的手拂了下去:“謝謝帝姬誇贊。”
甄嬛搖扇子的手輕頓了一下,瞥了一眼那朱茜葳,開口道:“胧月來,母妃帶你去看花好不好啊。”
胧月不肯去,予漓卻接過朱茜葳手中的梅子道:“绾绾來,你最愛吃梅子了。”
胧月笑着向前,抓着梅子道:“三哥最疼胧月了。”
昌妃道:“皇後娘娘也不管管,朱大小姐禮儀很是欠缺呢。”
皇後卻不聞,隻對着朱茜葳使眼色。
朱茜葳頭一歪,卻也不理皇後。予漓領着胧月去看花了,隻空留這一室的尴尬。主角都不在了。我隻起身行禮告辭。
這日午後,我正在看棋譜,寶娟從外殿進來:“娘娘陛下宣召。”
我頭也沒擡:“什麼事?”
“是三皇子與瑛貴人……被人捅到陛下面前了。”
我換下家常衣服,重新梳妝,到了儀元殿,瑛貴人已經被拖了出來。賜白绫自盡。
我看了一眼,轉頭出了殿門。寶娟道:“娘娘不進去了嗎?”
“不去了,結果已然這般,倒不如不去。”
當天夜裡便有旨意下來,皇後重掌六宮,甄嬛罰一個月的月例,便連清河王府,玄淩也下旨申饬。一時間,風雲驟變,未央宮門可羅雀。
十一月十五,母親請旨入宮,說了弟弟與孔氏婚事,定在了十二月初三。說了許多,我隻問了一句:“弟弟真願意?”
母親點了點頭,那我也沒意見。隻賞下了翡翠頭面,绫羅綢緞,玉如意,福祿雙金,赤金琉璃簪等物隻做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