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一盞茶,她才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用晚膳了。”
我驚疑道:“這才什麼時辰,倒要吃晚膳了。”
“你不知,我要早些時候去宓秀宮去整理賬本,晚了少不了又要受些排揎。”她隻面有難色道。
“怎的姐姐還要去宓秀宮抄賬本,這不是年前的事了嗎。”
她隻苦笑:“這是皇上讓華妃教我宮中内務,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去。”
“那倒是為難姐姐了。”
又說了一會話,她才離去。
晚間的時候,天空出現斜長的光,照在雲霞上紅豔豔的很是好看,這是夜晚前夕最後的光亮,對于我來說,這與往常無數個夜晚一樣并無所不同。但是對其他人來說,這個夜晚怕是比往常的夜更長,更黑吧。
我笑了,這場後宮大戲終于要拉開帷幕了,心裡竟隐隐的有些期待,這可比南曲的戲班子的戲可要精彩多了,更像是一場不見血雨腥風的沙場戰棋,因為不知道那一刻,那支箭會射向我自己,因為驚險,所以才愈發的刺激。
一旁的青蕪見我面色變幻,不由開口勸道:“小主兒,菀嫔娘娘才承寵,原也比不上您與皇上的情分。”
我轉頭看向她:“我很高興啊,并沒有傷心,我餓了,傳膳吧,我要吃東坡肉。”
她定了定神,再三确認我無事,才行禮去傳膳了。
對,我得吃些好吃的,才有精神看戲不是。
玄淩一連幾日都留宿在棠梨宮,玄淩隻說菀嫔身子弱暫免了給皇後的請安,怪到怪了,後宮的氣氛反而好了很多,或許是所有的怨氣都攢到那位盛寵的菀嫔身上了。
這日,我很早就醒了,早早的用過了早膳,正要出發去給皇後請安,隻看着恬貴人向我走來。我倒是奇了,雖是住在一個宮室裡,自從我晉了位份,她便很少出現在我的面前,隻為了避免要給我行禮,怎的今天她倒轉了性子。
她自行到我面前,大體不出錯堪堪行了一禮:“參見安小媛。”
我笑着:“恬姐姐快請起。”
“今個兒倒是巧,碰見姐姐了。”
她隻道:“安小媛貴人事忙,往日裡不是陪伴聖駕,便是侍奉太後娘娘,那裡能遇見您呢。”
我自聽出她言語裡刺,不欲搭理她。一旁青蕪想要開口,我隻轉頭:“青蕪愈發沒有規矩了,小主們說話呢。”她隻讪讪的閉上嘴。
我又回頭笑道:“怎麼沒見淳常在呢,她往常可是與姐姐寸步不離呢。”
“不用給我提她,最是個裝憨賣癡的,沒有見識的小家子。”說完她隻氣鼓鼓走出長楊宮。
我隻納罕:這是怎麼了,她們往日裡不是最要好的嗎。”
青蕪隻道:“今早光忙着給小主收拾衣物了,奴婢都忘了,昨個夜裡,淳常在自己向皇後娘娘求了旨,隻說她原本就住棠梨宮,因着菀嫔小主病了才挪出來的,她素日裡又很喜歡菀嫔小主,如今菀嫔小主病好了,她也該搬回去了。說來也奇,皇後娘娘竟也同意了,巴巴的連夜搬走了。”
說完她也有些氣鼓鼓的,我開口問:“幹嘛,你很喜歡淳常在嗎?怎麼她搬走了,你反而生氣了。”
“小主兒說什麼呢,咱們宮裡可沒有與她深交,奴婢隻是氣惱,雖然皇上未升小主為長楊宮主位,可是長楊宮裡小主兒位份最尊,她要搬走,理應來向小主兒辭别的啊。淨撿着高枝飛去了,也不怕摔了。”
“這有什麼,宮中趨炎附勢是常事,她搬走了,咱們宮裡可是更寬敞了呢。”心中已經明了,後宮之人,那裡有什麼純善,隻不過把純當成僞裝了吧。
讓人叫了轎辇方才坐着往皇後宮中去。
今日是甄嬛承寵後初次拜見皇後的日子,衆人隻巴巴望着殿門口,隻想一見這個極受寵的菀嫔。
我自是不好奇,隻端坐着吃茶,眼看這一堂的衆生态。
隻過了半盞茶的工夫,殿外自有内侍傳道:“棠梨宮莞嫔給皇後娘娘請安觐見。”
衆人一時端坐起來,隻望着殿外,皇後面上有笑輕聲道:“快請。”
近旁的内侍自是長聲傳道:“傳棠梨宮菀嫔觐見。”
一時間珠簾佩環叮當,隻見一行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