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功夫才到了頤甯宮,這次依舊是竹息領着春貌幾個宮娥出來,隻笑着說:“老奴參見安小主。”
我笑着:“姑姑不必多禮,今日賞花,看見了一枝極好看的桂花,特來獻給太後娘娘,既然姑姑出來了,姑姑代我轉送給太後娘娘吧。”
她笑着接過:“安小主有心了,按理說該是讓小主進殿裡拜見太後娘娘的,隻是今日不巧,太後娘娘和兩位太妃娘娘說體己話呢,恐不能相見。”
“姑姑說哪裡的話兒,隻是來獻花的,姑姑轉交給太後娘娘是一樣的,不過是嫔妾的心罷了。”
轉頭又讓青蕪把月露桂花香,與那一小爐的木蝴蝶灰燼交給竹息身後的小宮娥:“姑姑這是我制的月露桂花香,和那些安息香也差不多,隻是這個唯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最是好聞,還請姑姑一并轉交。”
她笑着應了,隻說:“春貌去送送安小主。”
春貌自是應了。
我們走在永巷裡,春貌隻道:“小主兒不必日日都來拜見,太後娘娘前些時候用了小主做的羹湯,隻說很是受用,又說未到時機。”
她打量了一下我的神情,我隻是笑着點頭,她又道:“若是小主再有這些,隻吩咐宮女,送到頤甯宮便罷了,娘娘自是知道小主的心意。”
“也虧你是個實誠的人,肯和我說這些話,我都明白了,你回去向太後娘娘說,嫔妾自是懂得的。”
她笑着福了福身子:“小主聰敏,奴婢宮裡還忙着,若小主無事,奴婢告退了。”
我點頭。看着她緩緩離去的身影。
茜雲扶着我隻慢慢走着,青蕪在一旁撐着傘問道:“小主,您說太後娘娘在打什麼啞謎啊?”
“後宮裡的常在小主,多的像是上林苑裡的小野花一般,雖然我有心想要接觸太後娘娘,可到底是位卑足羞,這才剛入宮還未面見聖面,前途未知罷了。”
“那小主是不是被太後娘娘厭棄了呢?”
我笑:“時機未到罷了,前途未知,那便有無限的可能,急什麼,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果然這一夜,玄淩翻了沈眉莊的牌子,後來一連幾夜都是沈眉莊,頗有些盛寵的樣子,這倒讓華妃極為吃醋,每日裡竟有些言語羞辱,也難得沈眉莊教養好,自是一番忍耐。
又三五日間,又有人來說,因着沈眉莊喜歡菊花,隻把她的居住得宮室改成存菊堂,還特特的把花房裡新培植的綠菊,盡數送至沈眉莊的宮室,愈發引得六宮側目,又幾日間,隻說沈小儀知書識禮,特賜學習管理六宮事務,一時間自是無人奪其鋒芒。
當然,其間也陸陸續續,開始翻了其他新晉宮嫔的牌子,也不過是新鮮一兩日罷了,自是以華妃與沈眉莊的最為受寵,然,到底沈眉莊位份低,少不得要受華妃以教導宮中事務之由,折辱磋磨。
當然,這都與我無關。我呢,不過是按着規矩三四日去給皇後娘娘請一次安,又常常做些時新的糕點蜜餞等物,隻讓茜雲送至頤甯宮,既不過分的親近,也不過分冷漠。
時間過得也快,轉眼間已是十月底。這天,我在廊下,隻拿着針線,刺着鹿鶴松樹百壽圖,青蕪噘嘴道:“小主,您就不擔心嗎?”
我邊繡着邊問道:“我擔心什麼啊?”
“與小主一塊入宮的妃嫔,除了淳常在和莞貴人大都已經侍寝了,純常在是年紀小,莞貴人是還病着,奴婢怎麼瞧着小主一點都不急的樣子。”
我笑笑“:“傻姑娘,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你費盡心思也是徒勞無功,愛恨随意,親疏随緣才能自在。”
她隻撓着頭說:“奴婢不懂。”
“不懂才好,懂了難免又要傷心。”
“小主您又來了,又說這種奴婢聽不懂的話。”
我也不欲和她糾纏,隻細細的繡着,這時,茜雲急急的從外邊跑進了,倒是唬了我一跳,她向來是極穩重的,從未有過這般情形。
不由得停了針線,問道:“怎麼了,這般急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