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獨自一人往酒店的方向走着。街道上,兩個清潔工人掃着稀稀落落的垃圾,野貓翻着垃圾桶邊的一堆塑料袋。今夜的風有點大,地上被風吹開的報紙,啪啪作響。安德森想靠着個什麼東西,找了支街邊路牌倚着。剛才還很熱鬧的唱K,很多人的玩樂,現在卻是眼前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大街,連貓都不認識一隻。
安德森有點落寞,他對着大街低聲緩慢地說:“好空呀!好空呀!”
然後他生氣了,破口高聲地呐喊:“為什麼這麼空!”
掃地的工友停止了埋頭苦掃,回了安德森一句,
“你黐線的,沒看到滿地垃圾嗎?哪裡有空呀!”
路邊的貓往遠處走去,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聲車笛讓安德森震了一下。去買包豆奶吧!他想。
賣豆奶的店很好找,放眼望去,眼前不遠處正有一間。安德森走到便利店的玻璃窗外,透過玻璃往裡面看去,店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哇——怎樣做生意的!”安德森沒什麼耐性地埋怨着。
“叮咚”便利店的自動門發出開門的鈴聲。
“歡迎光臨。”
店裡右邊最後面的架子旁站起來一位女店員,對着走進來的客人說着。
“哦!原來在那裡呀!”
安德森微微犯困,說話和動作都變慢了。他沒有理會她,目光尋找着他要的豆奶飲料。這種飲料在便利店裡不用找,安德森隻是動作慢了點,才需要用那兩三秒的目光去搜尋。他拿了豆奶,付了錢,走出店外才搖了搖瓶罐,扭開蓋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
安德森回憶起小時候母親在他手帕縫上“安”字,幫他熨燙校服的背影,不禁鼻酸。他厭惡地斜眼望向一旁的垃圾桶,再喝了一口豆奶,又是一臉不屑。安德森小時候最讨厭喝豆奶,可是母親規定在便利店隻能買豆奶,絕不允許他買别的飲料。那時候的他為了買罐汽水哭過、求過,從來隻換來母親的唠叨,如果他耍賴發脾氣,甚至還會挨母親一頓鞭打,面壁思過的處罰是基本的。上了中學,母親管不到他,他到便利店就一定隻買有汽的碳酸飲料,才不管什麼健康不健康的。今天晚上,安德森覺得自己手上拿着的豆奶還是和小時候的一樣難喝。
大街上風還在不停地吹着。便利店的店員走出來對着安德森說,
“外面的風很大,你要不要進來店裡面喝?”
安德森覺得無所謂,不過人家都開口了,
“好。”他拿着豆奶轉身走進便利店。
反正都進來了,再弄碗公仔面吃吧!才想着,安德森已經在給他的公仔面加熱水了。
“請先付款。”店員客氣地提醒安德森。
“哦——!”安德森眨了眨眼,讓自己精神一點,捧着他的那碗面去櫃台付錢。
便利店的店員也在吃着她的宵夜,很香,是粥。安德森瞄了一眼保溫罐裡的粥,邊付錢邊想,你什麼年代呀?年紀輕輕學人吃粥。安德森付了錢又捧着他的面碗去一旁的桌子上吃。
“女孩子在便利店上晚班,很少見。”安德森對着低頭吃粥的店員說。
“嗯。”店員沒有擡起臉,隻微微點點頭。
“為了生活呀?”安德森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