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辦完了母親遺産的法律文件,安德森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這幾年,他沒有和任何人聯系,雖然有好幾個中學時期非常要好的死黨常常出現在他的回憶裡,現在也不好意思貿貿然打電話聯絡。他随意走着,竟然走到了中學母校的門口。當他察覺時,不禁對自己冷冷地笑了一聲;原來他的身體還記得這條中學時每天走的路。
安德森走進校園,學校還是老樣子;當年吃飯的食堂,讀書的課室,運動的操場都還在。走了一圈,他在食堂的椅子坐下。原來學校放暑假時是這個樣子的;空空的,好安靜。他想,以前讀書的時候也常在暑假時回來學校,為什麼那時候不覺得它像今天這樣安靜?
“安德森,是安德森嗎?”
一個和安德森一樣年紀的年輕男子向安德森走了過來。
“傑仔。”安德森站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兩人同時問了同樣的話。
“我回香港辦事情,順便來看看學校,你呢?”安德森先回答。
“我讀教育的,剛剛畢業,回來學校實習。再過一年,以前教我們的老師就變成我的同事了,真有趣。“
傑仔說完,用手輕輕地拍了安德森的肩膀,
“回來都不找老同學,你不夠意思。”
“太久沒有聯絡,怕大家忙,沒有時間出來。”安德森也覺得自己不夠意思。
“沒關系,我幫你約人。過了晚餐時間,不用陪家人或女朋友了,來的人會多一點。我們約今天晚上十點唱卡拉OK,好不好?”
傑仔興緻勃勃地開始行動,“給我你的手機号碼,我們決定好地點再通知你。”
安德森也沒機會說去或不去,老朋友已經決定好了。
大家約在旺角唱卡拉OK,安德森準時赴約,和兩個早來的同學聊了起來。沒有繼續升學的同學已經在社會上打混了四五年,都是老油條了。這幾個人都留在香港,一年也總能聚個三兩回,吃吃飯叙叙舊。唯獨安德森一人去英國留學後便和大家斷了聯系,音信全無。他一出現便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大家最關心的莫過于:他的大學生活、在哪裡高就、工資好不好、結婚了沒有。安德森的大學生活就是讀書、考試、拿文憑,用一句話也就交待完了;其他的工作、女朋友、結婚,都是無,連一句話都省了。反而是同學們在香港的近況他一無所知,結果是同學們一一向他報告了自己的工作、工資、感情經曆。
再來了兩個同學,就有人說:“不說了,唱歌吧!唱歌吧!”
傑仔做主點歌開唱,先來首現在流行的【陀飛輪】。前奏響起,隻唱了兩句,就有同學抗議,
“錯了,錯了,點錯歌了。”
“我們還沒到唱這首歌的年紀啦!”同學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