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賣多少錢?”戰纾不以為意的開玩笑。
何櫻卻沒有理會,手中的葉子被她撕成好幾條,“我今早和戰叔叔全坦白了。他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問了你身體狀況。我說你沒太大事,就是在醫院養病睡覺時長比較長,且不定什麼時間。他再向我要了醫院地址就挂了。”
花梗上的葉子幾乎被揪幹淨,何櫻小心的睨了眼戰纾的臉色,見她依舊臉色如常,試探着繼續說:“我覺得戰叔叔肯定聽出我底氣有多虛了,現在估計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再加把勁趕緊恢複恢複,别到時候他看到你兩眼一黑,整死我。”
“沒事。我爸明白是我讓你瞞的,不會為難你的。”戰纾安慰着擔憂到開始原地轉圈的何櫻,注意到門外的錢國繁臉色難看,打斷何櫻的碎碎念,“你先回去吧。錢國繁有事和我說。”
“我...”何櫻還想說什麼。
“大概跟工作有關,可能要聊很久。”戰纾微笑着堵住剛說出一個字的何櫻的嘴,殷切的看着她,“聊完估計盛歸也下班了。”
“所以你今天就别耗在這幹等了。你趕緊回家養精蓄銳,到時候我爸要是來了,還要你幫我在中間調解呢。”
“......哦”何櫻看了一眼門口表情莊重,眉毛絞在一起的錢國繁,剝了一個橘子塞到戰纾手裡,盯着她吃下一瓣,才撫着肚子轉身朝門外走去。
“你也别太關心工作,身體要緊。”何櫻說。
這話算是說給錢國繁聽的,他的目光在何櫻身上停留一會兒,鎖好門,将一袋水果放到桌子上,客氣的問候,“身體怎麼樣?”
“醫生說恢複到不錯。”戰纾如實回答。
“嗯,譚子林也恢複的還行,你倆沒事就好。”錢國繁十指交疊,手肘抵在膝蓋上,食指尖戳在眉心。
這次任務兩人受重傷,他連着被罵了一周多,同時,後續的工作也幾乎都壓在他頭上,這陣子累得精神都要崩潰。
“說正事吧。”戰纾見他一臉愁容,說。
錢國繁看了她一眼,坐直身體,又掃視了一圈,起身将窗戶關緊,才重新坐下。
“那個...”錢國繁摸出來一盒煙,想要倒根煙出來,才發現這盒剛買的煙已經空了。
于是,他歎了口氣,也不再廢話,直奔主題說道,“目前我們對于秦安的追蹤還是沒有進展。秦安的信息在六年前就消失了,我問了他當時的學校,他平時學習成績優異,為人也和善,老師學生都對他頗有好感,後來他突然退學,老師們試着挽留,但他格外執着,再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戰纾,按照問過的人的說法,秦安為人不錯,你沒認錯?”錢國繁小心的确認。
戰纾從錢國繁開始介紹秦安大學時就停止了咀嚼,直到此刻才又恢複咀嚼,一手習慣性的嘶着嘴皮,“不會認錯的,他朝我打招呼了。”
“而且,如果你問我秦安,我也會說他是個很好的人,”嘴唇被嘶破,冒出血珠,染得唇色豔紅。
“但是,他人的印象也不能說明什麼,他也可能有動機的。”戰纾仔細思索着每一處關聯,“他大學開學不久母親車禍去世,我懷疑那場車禍是王陽隆幹的...”
戰纾将之前和譚子林的推斷重新說了一遍,“現在趙無際和王陽隆都死了,我們很難去查出什麼實質證據。但這個邏輯鍊行得通...”
“戰纾,你是覺得秦安是被他們害的才被迫退學的嗎?”錢國繁問。“可是,那樣的話,既然已經解決了一個人,那他們留着一個不聽話的成年男性在身邊,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還是,你覺得是秦安在複仇?”錢國繁戳着每一個疑點提問,“可,先不說這幾個相關人士的案子裡秦安有沒有出現。就隻是相同毒品作案就涉及好多不相關的人,都是秦安為了複仇的煙霧彈?那他是殺人魔。”
話一說完,兩人都陷入思考。
窗外天将暗,戰纾手中的橘子瓣已然發幹,兩個人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錢國繁狠勁揉着太陽穴,拍了拍床邊,站起身,“别想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堅信,一個人隻要做了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迹,我回去和他們再好好搜查,肯定能搜到消息。”
“嗯,有情況随時跟我聯系。”戰纾說。
錢國繁背着身揮了揮手,走到門口向走廊張望,回頭問道,“盛醫生不過來嗎?”
“他估計還在手術室裡,一會兒就過來了,你先走吧。正好我安靜休息會兒。”
“那行,我先走了啊,你早日恢複。”錢國繁也不磨叽,走前順手也将門關上了。
病房内隻剩下戰纾一個人,她側過臉望向窗外,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不悶不熱,一片晴空。
可她無心欣賞,此刻她腦内繁亂無序,又理不清其中關鍵,想了幾分鐘,幹脆陷在枕頭裡閉上眼養神。
戰鳴林要過來,她還要提前想好一副措辭解釋。
戰纾歎了口氣,與人溝通對她來說并就不是易事,更何況對方還是戰鳴林。
正想着,門把轉動的聲音傳入戰纾的耳朵,門外嘈雜的聲音放大又降低。
一名消瘦的醫生戴着口罩,雙手插兜悠然走進來,反手關上門,一直繞到窗口才停下腳步,旋開窗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