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括：“……”

他瞥了眼林泰：“憋壞了吧。”

“既然你同意，”林泰就清了下嗓子，“江十一那我就說了啊江十一，這真的可以嗎？”

初螢：“……”

行不行的。

你也說出口了。

十一。

有點可愛。

這個名字在初螢嘴裡循環了幾次，覺得當江括的小名也可以。

林泰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下秒就道：“要不是林姨拒絕，江叔差點就用這個名字給他上戶口了。”

“等江括長到兩三歲，才想起來給林姨申請一下當江括小名，但大家都習慣了江括這個名字，江叔堅持了小一個月，很難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最後無奈放棄。”

“後來江叔每次提到都很後悔沒能早早把這個小名定下來，甚至還給林姨商量，能不能再給江括生個弟弟或者妹妹，不管哪天出生，名字就叫十一，每次林姨……”

還沒說完，林泰猛地停住話音，他看着斜對面神色不對的人，手足無措道：“林姨……”

林蔓容的眼淚彙聚在眼眶之中，仿佛下秒就承載不住滴落，她連忙擡手擦掉：“沒事，你們接着聊。”

初螢滿臉擔心，急忙拿起紙巾替她擦淚。

江括看着她的淚水，沒有動作，但垂下的手指緊緊握成拳。

李阿姨也在林蔓耳邊輕聲說些什麼，也抽空對他們搖搖頭，安慰道：“正常的，這是好事，不用擔心。”

聽到那些回憶，有反應總要比沒反應強。

聽到這句話，林泰提起的心才放心來。

差點以為自己闖禍了，心裡已經拟了八種道歉的形式。

林蔓容把眼淚擦淨：“打擾你們聊天了。”

桌上的幾人連連搖頭：“沒有！”

從療養院出來後，林蔓容無故落淚的次數增加，有時候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仿佛都有另外一個人在她心裡敲打着，悲傷就會控制不住浮上來。

控都控制不住。

林蔓容卻看向林泰，問道：“下來呢？我會怎麼樣？”

林泰咽了下口水，才接着說：“您每次聽到都會捶江叔一下，不讓他亂說話。”

聽到這裡，林蔓容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喃喃道：“像我會做的事。”

她緩緩把目光移到江括身上，看了許久，似是要把他刻在心裡，說：“對不起啊江括，我都忘記了。”

頓時，江括的身體僵硬那裡，好半天，低聲開口：“我記着。”

他說：“我都替你記着呢。”

不知道為什麼，初螢的鼻尖也蓦地有點酸。

幸好，點的燒烤陸續上桌，原本有些悲傷的氛圍被驅散。

“快嘗嘗，這家味道真的不錯，我實名制推薦。”林泰活躍氣氛道，“關寶你多吃點，把你爺爺的那份一起吃回來。”

關爺爺晚上不熬夜，也不吃油膩的，今晚就沒一起過來。

關寶看着桌上滿桌的烤串，深呼吸口氣，氣勢很足地說：“吃不回來！”

看得人沒忍住笑。

江括也有意轉移話題，他抽了張紙替他擦了下蹭在臉上的調料：“能吃多少吃多少。”

接着，又對初螢說：“你也是。”

一視同仁。

完全忽略了初螢比關寶大那麼多。

初螢：“…知道了。”

被當做小朋友也挺好的。

小朋友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用操心……

算了。

她還是想長大。

初螢的視線落在那隻拿着水杯、曾經拉住過她好幾次的手指上，心想，隻有長大才有能力、有話語權。

才能想做什麼都可以。

一晚上，初螢不怎麼餓，吃了一點，大多的時候都是在聽他們聊天。

但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要回去。

初螢不喜歡分别，也不喜歡讓林蔓容看着她的背影。

于是就像上次一樣，她站在那裡看着他們先離開。

等林泰帶着關寶離開、蔓姨和李阿姨的背影也消失不見後，初螢才看向陪着她的人，彎了彎眼睛，道：“我們也走吧。”

江括單腳撐着單車，對她往後側了下頭：“上來。”

回去的路上，兩側街道的行人少了很多，他們沒有說話，感受着此時的安甯。

走到一半，初螢忽然拉了拉江括的衣服，急忙道：“停一下。”

江括拉了手刹，問道：“怎麼了？”

初螢跳下單車：“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我和你……”

初螢急急忙忙向對面跑過去，甚至來不及等江括把一句話說完：“不用！”

接着，就見她走進了一家店鋪。

江括看到那家的店名，不知道她要進去買什麼。

沒一會兒，初螢從那家店走出，手裡拿着東西，快步向這邊走來。

很快，初螢就站在江括的身前，笑眼彎彎，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江括看着她手中的星星形狀的仙女棒，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

“老闆說日常應該一個小時前就關門了，今天是等顧客過來拿結婚時使用的禮花炮，所以晚了點，我才能買到。”初螢說，“我是不是很幸運啊？”

“幸運。”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江括還是擡手接過來，問道，“想放？”

“嗯。”初螢點了點頭，“送你的生日禮物。”

江括嘴角向上揚了揚，說：“謝謝。”

“還記得我微信名嗎？”

江括動作一頓，看向她沒說話。

——許願星。

他們聊天頁面初螢的昵稱依舊是這三個字，江括沒有修改備注。

“隻要我能做到，什麼願望都可以。”

初螢的眼尾翹起好看的弧度，她的眼眸裡帶着光，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說：“江括，點燃它就可以許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