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西落,給整個大地鍍了一層金光。
灑在身上,溫度剛剛好。
在回去的路上,初螢一直安安靜靜的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括看了她好幾次,但她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次都沒有發現。
不用想,就知道她有心事。
想到關爺爺曾經叮囑過的話,江括皺了皺眉,怕她再把所有情緒都憋在心裡。
等到家,江括和她聊聊,但林蔓容在旁邊聽着,他沒找到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初螢狀态恢複到平常,話也多起來,整個人仿佛都輕松下來。
似是已經完全調整好了。
直到初螢站在他面前,把手中的東西遞過來,江括才知道這一路她這一路到底在想什麼。
初螢把銀行卡遞給過去:“給。”
江括垂眸看了眼,沒有接,問道:“幹什麼?”
初螢小聲說:“你不是缺錢嗎?”
不難猜。
他班主任說的那幾句話已經很明顯了。
見他不接,初螢有點着急,連忙道:“蔓姨不說說了嗎,不論什麼時候,學習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江括也終于開口道:“我不是也說了嗎,沒有不學習。”
“不缺。”頓了下,他又補充道,“把卡收回去。”
初螢皺了皺眉,沒有動作。
她覺得江括在把她當小孩子哄。
初螢堅持,“算我借你的,以後再還我就行。”
江括沒再說話,而是擡手,把銀行卡從她手中抽出。
沒等初螢松口氣,就見江括繞過她,向卧室走過去。
初螢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忙轉身跟上。
江括已經走到卧室,把她的錢包從書桌上拿起,打開,把卡塞了進去。
她愣了下,有點着急道:“你幹什麼啊?”
說着,初螢伸手就準備把錢包拿回來,但江括胳膊一擡,把它舉起來。
初螢的手掌随着他的動作擡高,甚至踮起腳尖踮起了腳尖,卻始終差一段距離。
初螢抓了一個空。
她的手掌停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生。
剛才初螢為了拿到錢包,無意識往前面跨了一步,和江括相差不過半步遠的距離。
他們的手臂幾乎張貼,隻要身體稍微往前傾一下,殘留的空間就會完全消失。
太近了。
這個距離稍顯親密。
在這個瞬間,似乎連空氣裡分子都靜止在那裡。
江括也愣了瞬間,對視幾秒,反應過來後他往後退了半步,接着才開口:“不缺錢,也不會放棄學習。”
他說:“沒騙你。”
初螢慢半拍地收回胳膊,她抿了抿唇,慢半拍“嗯”了聲,說:“我也不缺錢,學習很好。”
她複制粘貼似的重複了一遍:“也沒騙你。”
說罷,她又補充道:“最起碼班主任沒有家訪勸學過。”
江括看她:“……”
初螢有點心虛又理直氣壯回視。
面面相觑幾秒,江括把手中的錢包遞過去,誇道:“真厲害。”
就像他毫不走心誇獎關寶的時候。
初螢不想說話了,伸手準備把錢包拿回來。
沒等到她碰到,江括忽然有了動作,他重新把錢包打開,指了指透明夾層裡的一個硬币,道:“這個就行了。”
看着那個一元硬币,初螢怔了片刻,點了點頭,接着她把錢包拿回,親手把夾層裡的硬币拿出,遞了過去。
江括擡手接過,他垂眸看着觸感涼涼的硬币,不明顯地笑了笑,說道:“謝謝。”
初螢的視線也停留在江括的手上,搖搖頭:“不客氣。”
那個硬币對她來說其實有不同的意義。
初螢不是喜歡把希望寄托于概率的人,但她媽媽曾說,實在很累的時候,就扔一面硬币,正面就再堅持一下,反面就放縱一下自己,沒關系的。
所以在偶爾她覺得實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扔一扔硬币。
能讓她扔硬币的次數極少,十來年過去,兩隻手都能數完。
而且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每次都是正面朝上。
所以每次她就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一直到現在。
堅持的過程雖然很累,但幸好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初螢沒說,江括也不知道,隻是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
她說:“我把運氣分你一半。”
運氣分他一半。
一起等到柳暗花明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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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這段日子,李阿姨每天都按時來,看着她和蔓姨的相處,初螢仿佛窺探到了過往她沒參與過的那些時光。
李阿姨不僅照顧林蔓容的身體,還時刻關注她的精神狀況:是否做噩夢、有沒有頭疼、最近有沒有情緒起伏...
甚至在某些江括會回避的問題上,李阿姨也會用另種比較和緩的方式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