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水果，初螢：“……”

仿佛回到小時候媽媽怕她着急，總會先給她弄點吃的日子。

其實也沒有這麼着急。

初螢這麼想着，卻緩緩擡起手接了過來。

這時，忽然身後就有人叫她：“囡囡。”

聽到聲音，初螢連忙轉身看過去，就見林蔓容也醒了，初螢連忙走過去，把手中的水果遞過去。

林蔓容笑了笑，道：“你吃吧。”

她的神色溫柔，也像是在哄小朋友。

初螢指了指身後的江括，意思還有呢。

誰知，林蔓容說：“嗯，慢慢吃，不着急。”

初螢徹底安靜下來。

江括的嘴角不明顯地向上揚了揚，接着轉身，把切好的蘋果放在床頭櫃上，沒有說話。

但臉上的笑容彰顯一切。

好在，江括沒有把這件事持續下去。

他彎腰拿起緊挨着床頭櫃摞在一起放在地上的兩三本書，對初螢說：“等會兒回來。”

初螢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把手中的蘋果吃掉，想到什麼，拿起手機問道：【蔓姨，江括給你換書去了嗎？】

那些書，應該都已經看完了。

林蔓容正準備把手中插着蘋果的牙簽遞給初螢讓她多吃一點，看到這句話，随口問道：“江括是誰？”

初螢原本已經擡起準備接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她愣愣看着林蔓容忘了動作。

見她手指停在半空中，林蔓容臉上浮現抹笑意，接着手臂前伸，把牙簽放在食指指節處，溫聲提醒：“拿好。”

初螢卻還是看着她，手指下意識彎曲，捏住了牙簽的尾部。

但是像跟随着指令的機器人，她的思想已經成為亂碼，腦袋被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亂成一團。

“這孩子，怎麼光拿着不吃。”林蔓容又問，“發什麼愣呢？”

初螢慢慢擡起手臂把蘋果往嘴裡送，機械性地咀嚼，明明很甜，但她卻覺得嘗不出什麼味道。

吃完，初螢又保持着同個動作呆在那裡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蔓容隻是溫柔地看了她幾眼，重新拿起枕邊那本還沒看完的書，沒再打擾她。

過了很久，初螢所有的感官才陸續回籠。

她慢吞吞地拿出手機，打字問道：【蔓姨，我昨天怎麼過來的？】

林蔓容疑惑道：“你不是坐車過來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初螢的手指忽然有點麻。

一陣一陣的，惹得人心不安。

初螢活動了有點麻的手指，又問：【你還記得我和誰一起來的嗎？】

林蔓容愣了下：“不是你自己來的嗎？”

霎那間，初螢覺得喉嚨裡像被什麼堵住一樣，連呼吸都不太順暢。

“怎麼了囡囡？”也許初螢的臉色不好，林蔓容連忙把手中的書放下，神色滿是擔心，“身體難受？”

初螢搖了搖頭，她壓下心裡的思緒起伏，甚至還對林蔓容露出淺笑。

她拿出手機，又在手機上打下兩行字：

【我不是自己來的，是江括帶我來的。】

【江括就是剛剛給我們切蘋果吃的男生。】

給林蔓容看過後，初螢又補充道：【早上我們還一起吃了早飯，他離開是為了給我拿藥。】

頓了下，她又試探着問：【蔓姨，你還記得我為什麼吃藥嗎？】

“因為你嗓子受傷……”話還沒說完，林蔓容就愣在那裡，良久，她才開口道，“我就說他看着那麼眼熟，本來以為他是護工，原來是因為昨天就見過。”

說着，林蔓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年紀大了，現在的記憶力很不好，經常忘東忘西，以後……”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初螢身體前傾，伸手握住林蔓容的手，她的眼睛彎了彎，張嘴道：“我、提…您。”

怕發不出聲，她每個字都說得很慢，就算聽不到聲音，也能根據她的口型清晰地辨别出。

林蔓容果然聽懂了，她抽出手，反把初螢的手圈在掌心，親昵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說：“好，以後囡囡提醒我。”

初螢重重點了點頭。

想到什麼，林蔓容問道：“江括是你的朋友嗎？”

初螢嘴角抿着笑，輕輕搖了搖頭：“我……他……”

一句話，六個字，隻有兩個字成功發出。

——我是他的朋友。

初螢這麼對林蔓容說着。

林蔓容失笑：“這不一樣嗎？”

初螢再次搖了搖頭。

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因為我是江括的朋友，所以才會遇見您。

初螢想這麼給蔓姨說。

隻是她最後也沒能說出口，在不知道真實情況的之前，她怕造成麻煩。

不過沒關系。

有一點初螢很确認：

她願意每天都提醒蔓姨江括是誰。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直到不需要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