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螢:“……”
她不太認可林泰這句話。
都叫三留山了,為什麼不是山啊。
“你去爬喜馬拉雅山都沒人攔你。”關爺爺看了眼關寶手裡的糖,“管不住吃糖的年級志向挺高。”
“什麼時候你能不吃糖,長到一米八幾,像你小江哥哥一樣不讓人操心,再說男子漢的話……”
一字一句,看似唠叨的每句話裡都帶着寵溺。
很幸福。
初螢希望關寶能珍惜這段時光,這會是他一生都忘不掉的美好回憶。
這麼想着,初螢下意識看向江括,江括也正看着拌嘴的祖孫倆。
他臉上帶着笑,就連那雙稍顯冷冽的眸子都溫柔很多。
初螢靜靜看着這幕,許久沒有移開視線。
随後,關爺爺重新給她抓了藥。
再次喝到苦到舌尖麻木的中藥,初螢卻覺得心底平靜下來。
像是那些不好的情緒再随着苦澀的中藥慢慢揮發,直至消失不見。
下午,江括帶着她再次回到那個熟悉的小區。
站在單元樓下,初螢擡眸向那個她曾經站過的窗前看過去。
窗戶關着,隻有陽光灑在上面,形成反光。
“二樓。”江括問,“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
怕江括誤會,初螢着急得連忙搖頭,剛想拿出手機解釋就看到江括嘴角的笑容,她所有的動作蓦地停在那裡。
她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那是江括故意的玩笑話。
果然,江括臉上的笑容明顯了些,他說:“記得就在前面帶路。”
——噢。
初螢慢半拍地收回手機,走到前面帶路。
江括就拎着初螢的行李箱,跟着她的腳步,踏上一階階的樓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客廳裡面沒有絲毫的改變,沒件物品都擺在它原本的位置。
就像是在這件屋子裡,時間是暫停的。
再次站在這裡,初螢才發現她第一次踏進這件屋子時心底的違和感是因為什麼了。
這間屋子很溫馨,但是很空。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空,而是精神意義上的空。
煙火氣息太淡了。
初螢甚至懷疑,這幾天江括有沒有回來休息過。
但是他不回來這裡,又能去哪裡呢?
在初螢腦海裡的想法亂竄時,江括把行李箱放到她上次睡覺的卧室。
卧室裡面也沒有什麼改變,唯一的變化就是床頭枕邊疊好放好的一套衣服。
初螢上次走的時候太匆忙,除了随手攜帶的軟糖和書,什麼都沒拿走,包括遇到江括那晚穿的衣服。
在腿彎處還印上了江括帶血的掌印。
當時她洗好晾在陽台忘了收走,此時被人疊好放在那裡。
良久,初螢眼睛顫了下,她緩緩把目光衣服上移到身旁的男生身上。
江括頓了下,什麼也沒說,他把旁邊的衣櫃拉開,隻是說:“這裡也可以用。”
不等初螢回應,他又說:“先收拾東西。”
似是為了給她單獨的空間,說完江括就轉身出了門。
初螢的目光随着江括的身影動作,直至他拐到客廳,牆壁擋住了追行的視線。
半晌,行李箱才再次被打開。
初螢垂眸看着行李箱裡面不怎麼顯眼的東西,視線一動不動。
正中間的網狀收納袋裡裝着兩件東西:打火機和相紙。
初螢的指尖微動,把裡面的那張拍立得照片拿出來,視線描摹着上面的每一處細節:
上面是一個剪影,隻有側面輪廓。
而在影子身後,是漫天繁星。
這是江括那個備用号微信的頭像,那天這個頭像被初螢放大,鬼使神差地拿着拍立得照下來。
她還清晰地記得看到影像逐漸在拍立得相紙上顯現時她的心情。
一點點雀躍。
不是瞬間的興奮,而是持續了很久的小開心。
初螢其實并不害怕江括看到這個,她擔心的是江括看到虛掩在照片下的東西。
那個老式打火機,上面甚至還留着江括掌心的血。
蹭上的時間的太久,鮮紅的血已經變成暗紅色。
像層鐵鏽。
當時江括為了吓那兩個人仍在地上的打火機,被她撿起來,并好好保存到現在。
她更怕江括發現,她知道這個打火機其實沒有完全損壞。
那晚,江括說的那句話,可能也不是單純為了吓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