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水汽在逼仄空間發酵，景洛安突然按住他手腕：“你心跳好快。”

“嗯，預習交感神經興奮反應。”程寒年抽走他懷裡的書，扉頁夾着的銀杏葉标本飄然落地，“現在教輔資料這麼野？心跳頻率都要圖文詳解？”

晚自習的炸雷劈亮教室時，景洛安正給程寒年講導數大題。停電的瞬間，他本能地往熱源處靠，直到交握的十指被手機閃光燈照出明晰輪廓。

“你倆充電寶成精了？”金偉舉着台燈湊過來，光束掃過程寒年膝蓋上的校服外套——底下藏着他們緊扣的手，“我賭五毛，老傅正在配電室罵街。”

應急燈亮起時，景洛安發現草稿紙多了行小字：[停電三十秒，你捏疼我了]。他剛要瞪人，指尖忽然被撓了下，程寒年的筆迹繼續蔓延：[賠償方案：晚自習後陪我去看新展的獵戶座流星雨]。

天文館穹頂傾瀉星河的刹那，程寒年扣住景洛安的後頸。隕石标本在玻璃櫃裡沉默燃燒，他的吻比任何一次補習都更耐心：“閉眼，景老師，我在教你辨認夏季大三角。”

夜風掀起校服下擺，景洛安數着對方睫毛上跳動的星光，突然笑了：“程同學，你的實踐教學不及格。”

“嗯？”

“仙後座在那邊。”他指向東南方，尾音消散在交纏的呼吸裡。

教導主任的手電筒光柱掃過天台時，兩隻落跑的兔子正躲進器材室。程寒年摩挲着景洛安腕上被握出的紅痕，将平安扣貼在他心口：“現在信了？我們綁了月老的紅線。”

景洛安咬了下他虎口：“封建迷信。”

“那換個科學的。”程寒年翻開他掌心，畫了個函數圖像，“假設我是sinx，你是cosx……”

“别說土味情話！”

“不，我們要導一輩子。”

器材室鐵門吱呀作響，月光漏進來時，他們額頭相抵。走廊傳來巡校老師的腳步聲，心跳卻比流星更喧嚣。程寒年把校服罩在兩人頭頂，在黑暗裡精準啄了下他鼻尖：“現在開始，我們是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