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星這邊手速很快,往沈徹聞臉上貼了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眨眼的工夫沈徹聞就變得兩模兩樣起來。
“向之,你喜歡什麼眼睛形狀,上挑的還是下垂的?”沈徹聞比劃着,“桃花眼?笑眼?嘴唇呢,薄一些還是厚一些?”
周賀丹敷衍着說都好,詢問意見時一律點頭,到最後也沒給出個針對性建議,最終的成品變成了沈天星看着來的自由創作。
沈徹聞對着銅鏡略嫌棄:“我覺得是沒原本帥。”
沈天星無奈道:“王爺要去東宮做暗衛,又不是去做面首,容貌太過亮眼不利于隐藏……”話沒說完,就被沈徹聞賞了記爆栗。
周賀丹坐在一旁看着,全程笑而不語。
沈徹聞無奈搖頭,一個眼神把沈天星支出屋子,問道:“向之,我今晚是不是哪裡沒做好,讓你不開心了?”
周賀丹心思細膩敏感,沈徹聞到底是武将出身,做事再缜密也總有疏漏。如今他和周賀丹并沒有敞開心扉兩情相悅,一言一行都可能讓周賀丹誤解。
周賀丹看着沈徹聞,嘴角微微勾起,剛想開口,沈徹聞突然豎起食指堵在了他的唇邊:“不許說沒有。”
周賀丹神色陡然陰郁下來,低聲說道:“明明囑咐過我一遍的事情,為什麼要再說第二遍,是覺得信不過我嗎?”
“不是。”弄清楚了夫人因為什麼生氣,沈徹聞松了口氣,笑着說,“純屬我記性不好,忘了說過了。”
周賀丹沒說話,靜靜看着沈徹聞。
“真的,心肝,你忘了,我都二十九了,記性不好是應該的。”沈徹聞拼命描補,蹲在地上像條大狗一樣往周賀丹膝上貼。
他當然不是忘了,而是确實擔心周賀丹把一切告訴二皇子。
周賀丹見他緊張兮兮的模樣,終于信了沈徹聞的話,再次露出笑顔。
眼見着夜色已深,沈徹聞帶着沈天星告辭,隔日天剛擦亮,又獨自回來。
沈徹聞悄無聲息地坐在床邊看周賀丹。
周賀丹睡得不怎麼安穩,時不時翻身,眉頭還皺着。沈徹聞怕驚醒了他,也不敢伸手幫他撫平眉心。
有什麼好憂心的呢?睡也睡不好。
難道是在擔心二皇子的生死安危?
想到這裡,沈徹聞又是忍不住一陣醋意。
他沒辦法抹去樂書音在周賀丹心裡的痕迹,事實上,如果沒有樂書音,自己根本不可能與周賀丹相識。
沈徹聞隻能努力在周賀丹心裡蓋過樂書音的地位。
他努力了很多年,非常成功,現在十九歲的自己不争氣,他不介意幫幫自己。
終究是被人盯着,周賀丹很快就醒了過來。
晨起照例是一股惡心湧來。
周賀丹已經習慣,拉出提前備好的恭桶,俯身張口,讓穢物順着流出。
沈徹聞眼疾手快,給他端來提前倒好的溫水漱口,随即拿出懷裡備着的梅子一并遞了過去。
周賀丹漱完口接過梅子,剛想道謝,看清身邊人陌生的容貌後眼中流露出狠意,但旋即想起沈徹聞易了容,眼前的不是其他人,再次放松了下來。
沈徹聞看着周賀丹,欲言又止。但周賀丹自欺欺人,他隻能順應。
“既然要出去,不然我帶你去街上用早膳?你素來喜歡吃馄饨,永桂街上有家老字号的馄饨鋪子,不如去嘗嘗看?”沈徹聞怕周賀丹胃口不佳,于是提議道。
周賀丹笑笑:“這會不行,王爺忘了,我是二殿下門客,離府總得禀報一聲。”
沈徹聞确實是忘了,總想着周賀丹是西平王妃,當今太傅,這世上沒他去不得的地方。
馄饨到底還是沒吃上,周賀丹過去主院,二皇子留他一起用了早膳,隻扔了沈徹聞一個人躲在房裡悶悶不樂。
“你說去跟老二禀報,但出去了足足有兩炷香。”沈徹聞吃味說道。
周賀丹不知為何,眼圈泛着紅,面帶歉意地從袖中掏出一包糕點,遞到了沈徹聞面前。
“是我不好。”周賀丹說,“我帶了些點心給你,這可是二殿下專門讓鶴雲齋做的,王爺嘗嘗看?”
“你哭過?”沈徹聞問。
周賀丹拿指背蹭了下眼眶,否認道:“沒有,最近總困得厲害,進門前打了個哈欠而已。”
沈徹聞接過點心,發現是幾塊荷花糕。
“荷花糕?我怎麼不記得二殿下喜歡這個。”沈徹聞捏着做成荷花形狀的精緻點心,放入了口中。
味道不錯,清甜中帶着一股蓮子特有的淡淡苦澀,并不膩人。
周賀丹神色變了變,垂眸說道:“鶴雲齋一早送來的,一年隻有一次,王爺快點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