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周賀丹跟二皇子的風流韻事流傳太廣泛,也怪自己對周賀丹的厭惡太明顯了,搞得每個人知道自己未來跟周賀丹成親後,都是一臉驚愕。
說到底有什麼好驚訝的,該驚訝的是十九歲的自己竟然能忍得住不主動對周賀丹做什麼才對。
就應該直接跟老二撕破臉把人擄走。
十九歲的沈徹聞真對周賀丹深惡痛絕嗎?
或許并不是這樣的。
自己那會兒就不怎麼敢直視周賀丹的臉,每次見面都總是有意無意引起對方注意,如今時過境遷,回看當初,或許動機早不單純。
隻是自己不敢坦率面對内心,不願相信自己竟會移情别戀而已。
“殿下别問了,反正我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太子笑着做了個把自己嘴巴封上的動作,示意沈徹聞繼續說。
關系太好了就是不行,說起正事來總是各種打岔。
沈徹聞繼續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我原本懷疑是有人毒害書音,但是沒能找到證據就穿越到了這裡。我們可以先試試能不能救下書音……畢竟書音在十年後是皇帝,有他在,或許可以更方便找到害殿下的人。”
太子欲言又止,隻說:“現在的你都找不到證據,難道年輕十歲的你可以。”
沈徹聞點頭:“有些東西,十年後找不到了,但十年前還在。請殿下賜給我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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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東宮,沈徹聞在沈天星的提醒下去了趟獸苑,把禦賜的波斯貓給挑了。
也算不上挑,隻剩了一隻。
黑毛,黃眼睛,乍看有點神秘優雅的感覺,可湊近了看清那張大餅臉後,隻有說不出的滑稽。
十年前的沈徹聞挑了隻橘黃的,可愛是挺可愛,就是性子野得很,在王府裡上蹿下跳,沒幾天就跑丢了。
沈徹聞瞧着這隻黑貓怯生生的,人湊過去不跑也不叫,就伸手往懷裡一抱。
沒想到這小東西眼睛瞪得賊大,一動也不敢動彈,吓得直哆嗦,倒把沈徹聞給逗得直樂。
拿了貓,沈徹聞去皇帝那邊謝恩。不巧禦書房外頭這會站了一群大臣,聖上沒工夫見沈徹聞,随口讓太監傳了幾句話,打發沈徹聞回去了。
從宮裡出來,沈徹聞把滿臉驚恐的黑貓從沈天星懷裡撈出來,藏進了袍子裡抱着翻牆進了二皇子府。
周賀丹對這個不速之客已經沒了脾氣,擡眼看了看,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給你看個好東西。”沈徹聞湊到周賀丹面前,把光擋得嚴嚴實實。
沒了光源,周賀丹也沒辦法繼續再看琴譜,合上了書,無奈地看着沈徹聞:“王爺,又有何貴幹?”
沈徹聞撩開袍子前襟,一隻黑色的腦袋膽怯地探了出來。
“這又是咱家幾閨女?”周賀丹對貓貓頭确實沒什麼抵抗力,湊過去撓了幾下。
“不知道,我剛抱來的,你起個名字吧。”沈徹聞說,“我先帶回府養着,我倆一道等着你來。”畢竟是禦賜的貓,憑空多一隻在周賀丹這裡,二皇子那邊不好解釋。
再者,周賀丹現在懷着孩子,養兩隻貓到底勞心勞力。
周賀丹似乎被沈徹聞的話取悅到了,掩唇笑了起來。
他是風塵出身的人,一颦一笑都帶着股渾然天成的魅氣,偏又天生一雙笑眼,一笑便彎下去,更是勾人。
“就叫墨汁兒吧。”周賀丹說,“這小模樣,跟掉涮筆的缸子裡去了似的。”
墨汁湊到周賀丹伸過來的指腹邊,動着小鼻子聞了聞。
沈徹聞眨了下眼,忽然之間,往前十年的記憶裡多了隻朝夕相伴的黑貓。
這感覺太神奇,仿佛一呼吸的時間裡,做了場長達十年的黃粱夢。
再低頭,懷裡怯生生的小黑貓,不僅有了名字,連性格都無比熟悉。
“又慫又饞的貪吃鬼,最喜歡跟雪團搶東西吃。”沈徹聞假惺惺地嗔怪周賀丹,“偏你護着它,總趁雪團不在偷喂它。”
周賀丹很快明白了沈徹聞的意思,好奇問道:“能有這麼神?”
“我也說不出緣故,總之,突然之間我就跟這家夥相處了十年。”
周賀丹也不多問,拿着琴譜坐上了窗邊軟榻,伴着傍晚最後的一點光亮繼續研究起來。
沈徹聞想了想說:“我今天從太子那裡要到了一樣東西,等回去我把它放在合适的位置,或許就能确定二皇子是不是被害了。”
周賀丹眼神從琴譜上移開,問道:“什麼是合适的位置?”
“我會在王府裡找一個絕對安全、可以藏十年的地方,把從太子那得到的東西以及我的推測一道藏在裡面,等十九歲的我找到。”
必須要藏起來而不能交給别人。人總有丢東西的可能,但隐秘的地方,即便過了十年,也可以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