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聞滿頭黑線地打斷了太子對自己和二皇子感情生活的揣測:“殿下,現在更重要的是搞清楚未來的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想辦法改變未來。”
太子歎了口氣,搖頭說:“我當然知道什麼更重要,隻是,徹聞啊,你書乾哥也是人,我也很難接受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罪名還是謀逆。”
謀逆這兩個字,對曆朝曆代的儲君而言,在沒有特殊背景的前提下,都是一項莫須有的指控。
太子已經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國本所在,甚至連皇帝都無法輕易更改。
這得是多急的性子,才能等不及,把闆上釘釘的位置變成場不知前路的賭博?
尤其對樂書乾而言,得是失心瘋外加被人拿刀逼着,才會想到謀逆這條路。
原因無他,樂書乾是聖上唯一一個在起兵前生下的孩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是聖上唯一的家人,父子二人同甘共苦。
換句話說,對聖上而言,樂書乾先是兒子,後是太子,而其他皇子,先是皇子後是兒子。
這種前提下,樂書乾無法相信自己會謀逆,更不能接受父親竟然相信了自己謀逆。
“我是被陷害的。”太子斬釘截鐵地說,“一定是有人陷害。”
“當然。”沈徹聞說着笑起來,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爽朗,“你謀逆沒有不告訴我的道理,我不知道的事,你自然沒做。”
太子手指着沈徹聞,朝他點了點,好似要笑出聲,卻又搖了搖頭:“沈徹聞,你小子這張嘴……”
沈徹聞連連擺手,收起笑意正色問道:“殿下是怎麼想的呢?”
“陷害我的人,必然是有争奪皇位資格的人……當然,也可能是某位想扶持傀儡的權臣,因此,老二、老三以及年幼的老四,都有可能。”
皇帝共四位皇子,除太子外,二皇子生母雖早逝,但舅家原是前朝大族,到本朝實力仍不容小觑。
三皇子的爹爹馮貴妃家中富可敵國,當今陛下早期起兵的軍費大半都是馮家贈與,有一門三勳爵的名号。
而四皇子,背景簡單,年幼天真,是最易掌控的傀儡。
這三個弟弟,在不考慮個人主觀情感的前提下,每一個都有充分的動機。
“你也沒有懷疑對象,不是嗎?”太子問。
沈徹聞低下頭:“是我沒用,白活這些年,無法為殿下報仇。”
沈徹聞因被卷入謀逆案中,圈禁數年,錯過了調查的最好時機,待恢複自由身的時候,已無法找到有用線索。
“徹聞,你我之間,從來不說這種話。”太子出言寬慰,“你受我連累,能夠自保已是不易。”
沈徹聞眨了幾下眼,把眼眶裡冒出的淚花擋在視線外,強壓着哽咽聲說道:“但如今我來了,另一個我在十年後,我可以知道他做了什麼,互相配合的話,應該能做出一些改變。”
太子将沈徹聞的話思索了一番,豁然開朗道:“你可以和在十年後的那個自己互通消息,怎麼做到?”
“畢竟是十年前的我,我有到達未來的記……”說到這裡,沈徹聞突然卡了殼。
他腦海裡憑空冒出來一個記憶片段。
十九歲的自己喝多了酒,不顧周賀丹臉色一直說想不通為什麼會和他成親。
啊啊啊啊啊!
王妃生氣了!絕對生氣了!
沈徹聞急得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找個井跳下去,立刻回到十年後把那個口無遮攔的臭小子打一頓。
“……怎麼了?”太子發現沈徹聞突然變了臉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沈徹聞咬咬牙,朝太子搖頭:“沒什麼,隻不過在十年後的那小子,快要把我家拆了。”
太子笑起來:“那小子雖然折騰了點,但辦事我放心。”
中斷的話題繼續,太子對沈徹聞穿越的事很感興趣,問了許多。
但大部分的事情沈徹聞也答不出來。他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過來了。時空這個東西太怪異,并不是他可以探究的。
“既然我能突然多出十九歲的自己到十年後的記憶,說明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是可以改變的。”沈徹聞分析道。
畢竟原本的時空裡,十九歲的自己從來沒進行過穿越。也就是說明,十年後的未來已經發生改變了。
“殿下,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改變一次。”
太子示意沈徹聞繼續往下說。
“我想救二殿下。”
太子似笑非笑:“你到底還是放不下他。”
沈徹聞趕緊擺手:“我與二殿下,當真隻是普通的兄弟之情。”還有過君臣之誼,雪中送炭之恩。
太子像個關心弟弟心思的普通兄長一般,挑起一邊眉梢,哦了一聲,顯然不太相信。
“那時候年輕,也不太分得清兄弟間的感情跟愛慕的區别。”沈徹聞說着說着臉又不自覺紅了起來,“總歸……我心裡始終就隻有周賀丹一個。”
太子聽見周賀丹三個字,差點被自己一口吐沫嗆死,拿着帕子咳了半天,才緩過氣來,看鬼一樣地看着沈徹聞。
沈徹聞: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