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笑?難道是我修行走了岔路?”
江碧雲道:“我笑你成了個黃花大閨女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修羅界發生這樣的大事都不知。”
樊天疑惑。江碧雲便帶着樊天化作一道光飛往邊陲冰雪覆蓋的城池。隻見那些城中之人多長得膀大腰圓頭生黑角,滿面長着花白的長毛。
“你帶我來就是看這些長相奇特的人?”
江碧雲伸手一指。樊天順着看去,隻見這些人都面色青灰,即便身上長着厚厚的絨毛,還裹着幾層皮毛織成的衣物,但仍是一副瑟瑟縮縮的樣子,手中都捧着一團明亮的火焰取暖。
樊天終于看出了異常之處,問道:“他們可是得了寒疾?”
江碧雲道:“這些修士雖資質不佳經脈不暢,但到底也是修行之人,怎會輕易生病?他們不是得了寒疾,而是得了瘟疫。”
樊天皺着眉頭道:“不可能。此界的瘟疫隻在蛇蟲鼠蟻花草木植之中盛行,隻是為了新舊更替。從未聽說修士也染上瘟疫的。”
江碧雲道:“如今不同了。自三月前天降大雪連綿四日,風雪覆蓋之地便有了這寒毒。修士們本不慎在意。可這寒毒潛藏在經脈之中,以天地靈氣為食。時日一長,不僅修士修為降低,就連經脈竅穴也會漸漸冰封,從此不能再吸納天地靈氣,成為廢人。”
樊天大驚失色。江碧雲卻道:“不過,寒毒罷了,以太陽之力驅散即可。所以,主神們求了少陽宮主借神獸之威化盡天下冰雪,借以驅散寒毒。”
樊天稍稍放心,笑道:“如此一來,那執掌冰雪的主神們豈不生氣?對了,這麼一說,此事必定與那雪神和她瘟神夫君有關。這其中可有什麼秘密?”
江碧雲微微一笑,道:“你可說到點子上了。這兩夫妻還真生出一對龍鳳胎呢。隻不過,并沒有大擺宴席宴請衆神,也從未傳出兩個孩子的消息。按理說,他們成婚就是為了生子培養繼位之人,可如今如願生了孩子,為何藏着掖着不叫見人?我猜,這場瘟疫之變,定與她的兩個孩子有關。”
樊天點頭,與江碧雲一同觀望了十幾座城池,都發現有感染瘟疫的修士們在以火攻毒。
火神駒在高空盤旋了整整七日。整個修羅界也已經有整整七日未曾見過夜色。如此炙烤之下,萬木枯黃,萬花凋落,溪水幹涸,河水下降。
整整七日,這隻火神駒将冰雪之地化為沼澤,黑漆漆一片,萬物不生。
樊天人在太陰宮,神卻看遍修羅界萬象,忍不住歎息道:“日夜颠倒,亂了陰陽。瘟疫之事倒不算大事了。”
九隻太陽神獸輪番出動,不過一月有餘,就将這整個修羅界的冰雪驅散的幹幹淨淨。寒毒無處可藏,還了這修羅界的修士一片安甯。
雪神消失的幹幹淨淨,半點痕迹都沒留下。在海岸邊的高山上,這最後一片冰雪之地消融的時候,潔白耀眼的宮殿紛紛倒塌,化為流水滲入山石之中。主神們不見絲毫異樣,仿佛從未聽說過有位掌管冰雪的主神曾經住在那裡。
水神一聲令下,沼澤之地的積水滲入地底深處凝成河流洶湧而出,流遍那些被神獸烤幹的土地。百花神一聲令下,花草樹木在黑漆漆的土地上紮根生長。不過兩三日的功夫,原本荒蕪的地方竟變成世外桃源,成為主神們的新領地。
瘟疫之神經此一劫,成為主神們排擠的對手,憤然離開自己所居住的黯然之地前往自己亡妻生前所統領之地,将那一望無際的地方變成腐蝕之地,成為自己的領地。
就此,主神們展開了一場長達數月的戰争,草木生靈死傷無數。唯有背後從不露面的亡靈主神忙的焦頭爛額心生怨氣。
主神們并非為了争奪領地,而是要滅殺瘟疫之神永除後患。災變之神憤怒,病竈之神憂苦,夢神後怕,數百主神主這世間陰暗之事,不得不警醒起來。
這場主神之間的争鬥,明裡暗裡持續一年之久。瘟疫之神好不容易得來的雙生子無冰雪之力蘊養,終究在撐了一年之後雙雙隕落。
瘟疫之神望着天際盤旋的太陽神獸,怒氣漸生。
“既然諸位容不得我,我便由了你們!”
說罷,頭也不回的一頭撞向日月神樹,當場魂飛魄散,屍骨化為海中魚獸的食物。這神樹隻是微微一晃,樹皮被撞出幾道凹痕,眨眼間便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