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雲細細一探,當即退後三丈遠,厲聲喝道:“你如此身份,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
黎生面色微微一變,目光卻不閃避,冷靜說道:“雙修之法與我有益,僅此而已。”
江碧雲冷着臉問道:“僅僅是雙修之法?怎麼你身上靈氣如此龐雜?”
黎生低頭稍稍探了探自己身體的氣息,發出一聲輕歎,道:“你情我願的事罷了。與你無關。不過,你我好歹有夫妻之名,不論發生何事,我想你站在我這一邊。”
江碧雲瞧他似乎變得不如以往單純,心中也生出狐疑與忌憚。她是不想與黎生為敵的,隻得扶了扶頭上那支金簪,道:“那是自然。隻要不是打家劫舍男娼女盜的事,我閑着也是閑着。”
黎生揚起笑容,眼角添了幾絲紋路,道:“必定是積德的事,你放心。”
江碧雲望着黎生眼角的紋路,細細一看他臉頰的微微凹陷,細細算了一下心中納罕:“他明明才二十八歲,怎麼就有了老态?莫非是個短命的死鬼?”
黎生摸了摸自己的眼尾,神色微微一僵,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
二人分開,江碧雲一夜都莫名煩躁,幹脆起來修煉。
可天還未亮,宮中卻傳來幾聲異常響亮的鐘聲。
樊天從屋頂翻身而下驚叫道:“這是喪鐘。莫非宮裡那皇帝駕崩了?”
二人趕去的時候,皇宮大内一切如常,隻是在宮門口群臣集聚吵吵嚷嚷。
人群中鬓發未梳衣衫不整的桓親王移動着自己肥胖的身軀氣喘籲籲破口大罵:“老三你個小兔崽子。父皇正值壯年怎的就身染惡疾了?這皇位遲早都是你的,咱兄弟們也不敢跟你争。你卻急着弑父奪位,别以為我怕了你,你有本事把我也殺了!”
他身旁以為年紀稍輕的親王也不甘示弱:“你坐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想修煉成仙?做夢去把你!你遲早遭報應。老天不會放過你的。”
有兩位皇子帶頭,人群中幾位大臣也滿心怒火,當即脫去官帽,褪去官服,光着身子跪在宮門口對天哭喊。
“這幾個老臣可真豁得出去,屁股都叫人看光了。老皇帝真的死了?我瞧着他人不錯,本以為是個長壽的。”
江碧雲望着宮内停留了片刻,道:“你覺得黎生做得出這種事?先瞧瞧吧,這麼大一出戲,不知是做給誰看的。”
群臣漸漸被那幾位老臣的哭喊所觸動,跟着退下管帽跪地不起。皇城外依稀聽見疾疾馬蹄聲,有皇族宗親在趕來。可黎生卻手持一道紫身黑柄的文書出現在高高的城門之上,身後跟着十幾位男女修士淩空而立。
“父皇突然惡疾心脈衰竭。母後傷心難忍數度昏厥,已經前往後山行宮療養。父皇臨走将守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重任交托與我,我定然竭盡全力。未免内外生亂,各地鎮守之将,城中肱股之臣皆暫由修士頂上。特赦邊疆将士解甲歸田共享安樂,以全孝道。文書在此,請諸位一觀。”
說罷,那封文書輕飄飄落在地面,不論是親王還是群臣皆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顫抖着指着黎生罵道:“你,你個不孝子,你是不是還要将我等貶為庶人才罷休?”
黎生落地,望着這位涕泗橫流的兄弟說道:“父皇知道你們會有此誤會,特準許你們離開皇城,去往封地。午時便啟程,幾位兄長還是早些回去準備準備。”
大臣們本想讨個說法就借坡下驢,可突然聽到自己竟然失去了官職,頓時激動起來,可又不敢吵嚷。聽聞這三皇子連自己的兄弟都不留在皇城,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一個個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滿眼皆是迷惘之色。
黎生望向群臣高聲說道:“一等官職贈良田萬畝,黃金千兩,白銀一萬,糧食五百擔。二等官職贈良田五百畝,黃金千兩,糧食五百擔。三等官職贈良田百畝,白銀五百兩,糧食一百擔。四等官職贈良田百畝,糧食五十擔。”
說罷,不等大小官員目瞪口呆,黎生帶着十幾位修仙者離去,不再理會宮門口的衆人。
樊天歎道:“他這是要修仙者入世的意思。不知你父皇老子那邊怎麼想?”
江碧雲揉了揉雙鬓,長歎一口氣無奈說道:“有神女鎮着,怕什麼?”
整個中營一夜變天。修仙者就像那山上的竹筍一般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從前相見一見修仙者開開眼界也不能,如今忽然到處都是,各處百姓們人心惶惶。可一連大半個月,這些修仙者隻是頂替了當地原本的官員,見首不見尾,不必入征,就連賦稅都免了,百姓們這才紛紛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