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金蛋殼的過程極為漫長,樊天不見天日已經整整半年。将好不容易将那蛋殼化入經脈之中,金色的濃稠物自發得附着在每一寸經脈與竅穴壁上,不過三天時間,樊天不付吹灰之力就将全身經脈強化完畢。狐狸之身沒有丹田,他隻得将積攢的那一點點法力藏于雙尾。
石乳也是極好的東西,滋補肉身溫養靈體,不算太難得。隻是論滋補,它比不過千年靈草,且又性寒,飲多了傷身。樊天卻不存在這樣的煩惱。他一身金色的經脈竅穴可不怕這區區一點寒氣。
山中歲月易逝。樊天六歲的時候已經在雙尾中積攢了大半月華。他心中仍記挂那隻小鳳凰。倒不是因為莫名其妙的愛意,而是貪圖那小鳳凰的其他寶貝。
樊天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再一次潛入鳳凰山。
望着洞穴壁上一處細小,略微平整的劃痕,樊天極為滿意。
當日在這迷宮一樣四通八達的小洞中,他以一身的氣味留下标記,又以法力模糊視聽。其實都是為了掩蓋自己拿尾巴輕掃過的痕迹。鳳尾蝶修行百年,在一遍又一遍掃清了樊天所留的法力之後,卻忽視了這最原始最簡單的記号。
到達洞穴深處,樊天這才發現原來的那個小洞府周圍的黑石已經被打碎,露出四五個黑漆漆的大洞。他小心翼翼走入最近的洞中,走了一炷香時間,才發現洞的盡頭是一處房子大小的空間。
樊天正要搜查洞内有無寶物的時候,忽然被一道陰風提起,撞在洞頂的黑石上。他還沒來得及激發出月華來對敵,就被一巴掌扇到地下,将地上的土石砸出一個淺坑。
不過,方才那個巴掌與自己臉頰接觸的時候,樊天感受到的不是爪子,好像是翅膀上的羽毛。
“小鳳凰!你也太狠毒了,好歹我也是看着你出生的,你不記得了?”
說着,他喚出一道月華在洞頂盤旋,皎白的光撒下。樊天看到了一隻比自己大兩三倍的灰色大鳥在洞頂突出的石頭上惡狠狠的盯着自己。
樊天微微一動,渾身都刺痛。看來是骨頭折斷了。
鳳凰雖開不了口說人話,但到底是精怪,與樊天交流還是能辦到的。他冷冷一笑,道:“我當然認得你。你就是偷了我蛋殼的小賊!你既然已經煉化,我如今吞了你也是一樣的。”
說着身形化的巨大,充滿了整個洞府,血盆大口一張就将樊天叼在嘴裡。
樊天當即釋放出月華之威,冰冷的寒氣四散而出。
鳳凰忙将樊天吐出,砸吧着嘴巴仿佛在品嘗美酒。他驚訝問道:“這世上竟有如此大補之物,你從哪兒偷來的?帶我去取一些。”
樊天以微薄的法力治了治自己斷掉的骨頭,道:“滿天都是!從月亮上偷來的。你想學?我教你啊!”
鳳凰眨了眨燈籠大的眼睛笑道:“既然是月亮上的東西,我遲早會拿到的。不過,我記得當時你能夠化成人形,這是得了什麼寶貝?”
樊天苦笑道:“不就是那一絲仙氣的緣故?被你手下那隻花蝴蝶帶走了。想來,她已經逃走,你再也見不着她了。”
鳳凰身形一轉,縮小到一隻山雞大小,道:“她逃不了的。我這就去把她捉回來。你随我一起去,想必,煉化仙氣還得你幫忙才行。”
樊天瞟了小鳳凰一眼,問道:“人家可是修行百年以上的精怪,你才三歲,拿的住她麼?”
鳳凰昂着頭抖了抖頭頂的翎,道:“我自有辦法。她一天是我座下的随從,一輩子都是我的随從。”
樊天歎息道:“人間險惡,我們這點子微末法力,說不定沒走出大山就被虎狼給吃了。我勸你還是安心修行幾十上百年再出山吧。”
小鳳凰白了樊天一眼,說道:“我乃是天生靈物,凡間萬鳥之首,自然有所倚仗。你安心随我走便是。”
他此舉正中樊天下懷。既然要出遠門,就得帶上所有家當。到時候把所有的寶貝騙到手,在把這隻高傲的蠢鳥踹開,自己的修行之路又能順遂不少!
于是,樊天托一隻百靈鳥給墨狐一族帶去了告别口訊,立刻與小鳳凰一起往西而行。
一隻灰撲撲的大鳥煽動着翅膀馱着一隻雪白的雙尾小狐狸在天空疾馳。
誰料,剛翻過十幾座大山,就被一道強勁的木箭射中了鳳凰翅,一頭栽進山谷中的水溝裡。
樊天看的真切,那木箭竟是一根枯枝由法力所化。當一隻小巧玲珑的花貓款款而來的時候,小鳳凰大怒,叫罵道:“好你個惡賊,敢傷你姑奶奶我!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可是鳳凰山的主人,搶了我,你不得好死!”
野貓修為不高,但一眼就看出這一鳥一狐比自己更不成氣候,便毫不客氣得一爪子按住小鳳凰的腦袋開始撕咬着灰白的羽毛。拔毛拔到一半,突然看見這鳥的皮膚竟然一片赤金之色,細細一打量,果然在鳥的腦袋頂看到了小扇子般的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