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雲本就聰明,又當過皇帝善于揣摩人心察言觀色,立刻開始懷疑神君的身份。既然自己那徒兒從上界而來,一體分化兩半,通過上界帶來的寶物補全缺失部分成為獨立的魂體。那神君也完全可以是由一道殘缺的魂體修補成為獨立的存在,以分身的方式統領鬼界,這才隻見分身,不見本體。
想到這裡,碧雲心中一禀,迅速調整神情,免得被神君懷疑而殺人滅口。不過,心裡卻輕松許多。本體不在下界,分身雖然修為高深,卻也僅僅比如今的自己高一個大境界而已,不算雲泥之别。
閻羅神君撫了撫額頭,冰冷又威嚴的目光盯了江碧雲一眼,緩緩說道:“你攪動鬼界大亂,弑殺鬼王,逃亡人界。這些罪不可免。你擅改生死簿,實乃逆天而行,視鬼界地府規矩于無物,是死罪。你可認?”
江碧雲忙下拜恭聲道:“知罪,任憑神君大人責罰。”
她知道,方才的對話管用了。以神君的性子,要殺早殺了,何必曆數罪名?費這些口舌不過是說給人聽的,重罰就重罰吧,留條命就行。
果然,神君繼續說道:“念在你曾跟随本君數百年,又知罪。便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刑罰,待罪孽贖清,就留在那裡做鬼差罷,也不必回來了。”
說完,神君身形消散。
江碧雲無奈歎了口氣。這後半輩子是出不來了。那個地方受到法則壓制,不見天日,鬼氣稀薄,隻有無盡的煞氣與怨氣,修行無望。
而此時樊天與公祖廉清正在忘川河畔的一處谷地修煉。
當日,他們與江碧雲分頭逃亡,二人直奔中州城而去。大半日功夫,幾乎用上了自己全部的修為才堪堪到達中州鬼城。中州鬼城新任鬼王出行未歸,城防戒嚴。樊天修為不高,公祖廉清身受重傷,又飽受紫氣翻騰不休的折磨,二人隻得暫時改道,又花了三個時辰的時間到達崎雲州。
此時,崎雲州的新任鬼王正是金刀。他臨危受命,以百年兢兢業業的作風受到神君提拔。他的修為本就已經到達回元境界已久,得神君分身指點相助,加之崎雲州的天才地寶任由他取用,因此一舉突破回元境進入破虛境。他的實力在九大鬼王之中屬于末流,崎雲州鬼城也因此地位大降,不複往日的輝煌。
神君當日所發追緝令雖指明要捉拿江碧雲與其弟子。但當初在崎雲州,樊天是江碧雲弟子這件事并沒有外傳,就連金刀自己也隻是暗自猜測而已,并沒有實際的證據,旁人就更不了解詳情了。因此,樊天與公祖廉清斂去修為大搖大擺的混入城中,直飛往鬼王宮殿去尋金刀。
金刀正在殿内修煉鬼道之法,感應到樊天的氣息出現,心下大驚,忙遣散護殿鬼差任由二人長驅直入。
“你膽子也太大了,堂而皇之的來這裡,不怕被察覺嗎?”金刀驚叫道。
樊天氣喘籲籲的對金刀行禮下拜:“樊天參見鬼王大人。”
一旁的公祖廉清也沒有顧慮自己人界前任帝王的身份,随着作揖下拜。
金刀無奈道:“何至于此?”
樊天笑着說道:“禮不可廢,你如今是鬼王了,我自應拜見。這位是我在人界的朋友,公祖廉清。”
金刀詫異道:“公祖家的人,你是皇族?”
公祖廉清輕笑,樊天接口道:“何止,他是前任皇帝呢。不過,現在落難了。需要鬼王搭救啊。”
金刀多瞧了面前一派淡然的中年人幾眼,果然瞧出來有那麼一點帝王龍氣的痕迹。
“江前輩如今身在何處?”
樊天道:“她引着神君大人往北去了。暫時不知道她現狀如何。我正擔心着呢。”
金刀面露沉思,說道:“江前輩一向不做無把握之事,想必能夠保得性命。倒是你們二人該想想辦法才是,神君一旦追蹤前來,我沒有能力保住你們。”
樊天灌了一大杯茶水,說道:“鬼王大人能夠收留我二人,已是莫大的恩德。實不相瞞,我們體内留有一道紫氣,必須盡快解決掉,不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神君的神識。鬼王大人就當從沒見過我二人,待我們解決掉紫氣之後,便會立刻離去,也免得給你帶來麻煩。”
金刀知他的話是正理,不由分說,将二人送入鬼塔底下。
從頭到尾,公祖廉清一言未發。不過,樊天感覺得到他的不安。便開口說道:“他以前救過我三次,如今是第四次了。我欠他良多。若是他為了自保将我的行蹤洩露出去,我也不會怪他。隻是,前輩你卻要跟着我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