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乘歸進來後,她頭也不擡道:“洗澡去。”
“洗完澡,我在和你算賬。”
顧乘歸現在就像個等待發号施令的機器人,華霏說什麼,他做什麼,一點異議都不敢有。
在顧乘歸洗澡時,李奶奶帶着幾套衣服過來了,她将袋子裡的衣服取出來,放在椅子上,有些發愁:“也不知道合不合穿,這靓仔北方的吧,這麼大一個。”
顧乘歸來到這裡李奶奶是最先知道的,當看見一個身形高大但衣着狼狽的青年出現在門口,并開口要找華霏時,她十分詫異,在詢問下知道兩人的關系後便給他指了下路,讓人過去了。
華霏露出一個淺笑,淡淡道:“京都的,确實有些高大了,但沒事,就讓他将就一下,有衣服穿就不錯了。”顧乘歸确實身高腿長,一米八七的個子放北方都很優越了。
衣服時李奶奶的兒子的,也是一名教師,清一色的條紋體恤和大褲衩,相信顧乘歸穿上去會有幾分家長信任的模樣的。
和李奶奶簡單說了幾句話後,她便離開了,華霏那這件衣服來到浴室門口敲了下門,“衣服放門口了。”便離開了。
她一想到顧乘歸将會穿着那麼個衣服出來,心頭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些,她特地坐在一個視野最寬闊的位置上,确保顧乘歸一出來,她就能看見。
十五分鐘後,顧乘歸穿着民宿内的拖鞋走了出來,衣服穿在他身上剛剛好,藍白色條紋T恤,軍綠色寬松短褲,就差手裡拿個保溫杯了。
這是他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毫無美感可言,他有些不适應的蜷了蜷手指。
華霏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強壓嘴角的笑意,她可沒忘記自己要幹什麼。
“你過來了,奕奕怎麼辦?你不知道這附近有泥石流嗎?”華霏嚴肅地問道,他現在敢幹這樣子的事,那以後就敢幹更出格的事。
顧乘歸薄唇輕抿,聲音不自覺地放柔道:“奕奕那我讓鄭逸臨照看一下,不會有問題的。”
“至于泥石流……知道。”
華霏面色一冷:“知道你還敢來?這次就算了,不能再有下次。”
這回顧乘歸沒有說話,他移開視線不去看華霏那雙煙灰色的眼眸,眼睫微垂,一臉的不為所動。
這下華霏哪能還不明白,顧乘歸臉上明晃晃寫着“下次還敢”,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顧乘歸這麼倔。
華霏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聲道:“顧乘歸,我不喜歡将自己性命當成兒戲的蠢貨,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再讓你靠近我半步。”
顧乘歸身體猛地一僵,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華霏,冷漠不近人情,像是坐在高台上無情地審判他的法官。
顧乘歸内心湧上一種名為慌亂的情緒,幾乎要将他溺斃,他明明剛洗過熱水澡,卻感受不到一絲熱意。
顧乘歸渾身發冷,面色逐漸變得蒼白,他手指微微顫抖,緊緊的鉗住華霏纖細的手腕,喉頭幹澀:“華霏,不可以。”
“你怎麼能不要我,我知道錯了,你不能不要我……”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明顯的顫抖。
不知是不是華霏的錯覺,她居然從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一絲水光來。
明明放下狠話的是華霏,她卻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着,疼痛酸澀。
她有些後悔自己将話說的那麼重了。
在她印象裡永遠堅不可摧的巨石,突然向她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敏感。
在看見顧乘歸那一刻的後怕和慶幸重新浮現,将華霏緊緊的包裹住。
華霏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男人的腦袋,随即将其摟入懷中,貼近她的心髒。
“顧乘歸,你乖一點,我不會不要你。”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他們從未如此的靠經彼此,需要彼此。
顧乘歸聽着近在咫尺的心跳聲,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或許華霏的在意不比他少。
他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一絲隐秘的愉悅,還未等他回過神來。
耳尖傳來一道溫暖的熱意,華霏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他的耳上,輕輕的揉捏把玩。
“顧乘歸,回去後,我要見你的心理醫生。”
顧乘歸的這個行為就像一道重錘錘下,将他所有的遮掩砸了個粉碎。
華霏發現顧乘歸的病或許并沒有好,一切看是正常的行為都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