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沒幾天,海城開始放晴了,這是華霏來到海城的第六天,拍攝團隊也終于抵達西嶽村。
團隊一落地就連忙拉着華霏開會,将方案敲定下來後,馬不停蹄的開始幹活,搭場景、試妝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好了,可以睜開眼了。”妝娘一氣呵成地畫好眼妝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華霏睜開眼,話還未說出口,就先手動給她點了個贊,“你畫得越來越還原了,下次還找你!”
妝娘被哄得心花怒放,強壓嘴角的笑意,輕哼了一聲:“我的排期可是很滿的,别以為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會給你開後門。”
兩人合作了許多次,是老熟人了,說完後彼此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笑間,妝娘眼角餘光忍不住落在房間内某一個角落,“你什麼時候換的助理,那個夢夢呢?”不遠處,有個穿着黑色沖鋒衣,帶着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周身的氣息充斥着冷漠和疏離,看上去神秘極了。
偏偏他肩上背着一個粉色的單肩包,手裡還提着一個貼着玉桂狗貼紙的白色透明杯子。
妝娘一眼便認出那些與他格格不入的東西都是華霏的,那麼那人極有可能是華霏的新助理了。
華霏下意識“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麼後,連忙解釋道:“沒換助理,夢夢去幹别的事了,還沒回來。”
至于顧乘歸,華霏總不可能告訴她,你們頂頭上司,放着寬敞舒适的辦公室不坐,跑來小山村給她當助理吧。
“至于穿衣服那個,你就當他是來照顧我的吧,叫他小顧就好。”華霏瞥了角落的顧乘歸一眼,委婉道。
知道那是華霏的助理後,妝娘的好奇心頓時消散了不少,她收回視線,接着專注華霏的妝容。
下過雨後的山林,空氣格外的清新,清脆的鳥鳴和樹枝輕輕晃動的沙沙聲糅合在一起,讓人煩燥的内心不自覺地平靜下來。
拍攝場地有三處,除去來之前就定好的巨木外,還有西嶽村内的一座建在溪流上的木橋,以及位于溪流下遊的一個瀑布。
三處場地相隔不是很遠,順利的話一天就能完成拍攝。
華霏撐着助理小顧的手臂,在攝影師的指引下,成功坐在巨木離地最近的一根枝幹上。
巨木是真的十分巨大茂盛,其中某些分支比人的腰還要粗壯,能承受數十個人的重量了。
據當地人兼民宿老闆的李奶奶所說,那棵巨木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在漢代時便存在了,是當地人心中的守護神,在西嶽村的記載中,先輩們古時會在巨木下進行祭祀儀式。
除了妝娘,攝影師也是老熟人了。同華霏不需要怎麼磨合,隻需一個簡單的指令,華霏就能get到他的意思,并将其完美的呈現出來。
“很好,眼神往左邊一點。”攝影師舉着相機,耐心的調整,他精準地從不遠處找到一個東西當作華霏的參照物,“眼神看向小顧,含情脈脈一點。”
華霏嘴角抽了抽,她看着顧乘歸,怎麼含情脈脈得起來。
顧乘歸眼裡閃過一絲期待,等待華霏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光是想想,他的心跳都忍不住漏了一拍。
下一秒,攝影師大聲道:“把他想象成你推不就好了嗎?”
顧乘歸:“……”
那他算什麼?替身嗎?
顧乘歸周身的溫度又降了幾分,身旁其他工作人員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遠離冷氣源頭,這下以顧乘歸為中心的周邊空了一大圈。
拍攝從上午九點開始,中途大夥休息了下,吃個飯後又接着繼續了,一直忙到下午四點多才停下。
這是顧乘歸第一次見華霏的工作,并沒有外人想象的輕松,不斷的調整姿勢和狀态,将每個場景和道具都利用到了極緻,為了保持最好的狀态,華霏除了早上吃了個早餐之外,就再也沒有進食了。
晚上還有夜景要拍,中途兩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華霏随便找了個闆凳坐下,朝不遠處的顧乘歸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她旁邊來。
顧乘歸剛一坐下,華霏便沒了骨頭般,軟軟地倚靠在顧乘歸的身上。
顧乘歸皺了皺眉,将手裡的水杯擰開遞到華霏的嘴邊,眼裡帶着幾分心疼:“喝點水,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顧乘歸話難得這麼多,此刻的他恨不得将人揣兜裡帶走,不再讓她吃一點苦。
華霏被顧乘歸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了:“顧乘歸,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我奶奶。”
華霏眼中浮現出一絲回憶來,她不自覺地拉着身旁那人的手把玩起來,輕笑道:“每次我放學回家,她也是這樣,問我累不累,餓了嗎?”
思緒回籠,視線内突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那隻手上還拿着一個用透明塑料袋包裹好的包子。
華霏忽地笑了,她接過包子,将其從袋子裡取出,掰了一半遞給顧乘歸,“你什麼時候藏的?”
顧乘歸沒有拒絕,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早上,看你沒吃什麼東西,就留了一個。”
說罷,他又從兜裡掏出了幾張紙巾遞給華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