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靜蘅接過絹子,甯知序又小聲道:“我還以為你哭了……”
雖然這件事是自己拖累了她,但這話還沒說完她就哭,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
他哪會哄人,不火上澆油就算好的了。
“才不是,是被火煙熏的!”
蘇靜蘅連忙辯解。
真是被熏的,就這麼點事還不至于讓她掉眼淚。
甯知序道:“嗯嗯,我信你。”
“你!”
說得那麼敷衍,是故意氣她的吧!?
“我真的信你!”
甯知序瞧她那樣子,撓撓耳後,“我想說這事是我牽連你了,合該為你做一些事當作補償,那邊的事你不要擔心,他們既然沒将此事當真,等過了這段日子,我們怎麼樣他們大概便不會過問了,此次應當是正好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将我趕出甯府,至于這裡的事,大事小事都不用你動手,交給我,哪日你要想走,那就放心地走,甯家那邊若是問起來,我編個借口解釋幾句就好。”
“那也是要解釋的不是?”
蘇靜蘅撿了塊柴扔進竈膛小聲嘀咕。
從他嘴裡說出來是幾句解釋就能糊弄過去,實際可是要更費力氣。
蘇靜蘅不知道怎麼說,盯着蹦出來的火花輕哼一聲:“你說了那麼多,我明白了,我不是擔心你,你就别多想了。”
隻要死不了人一切就都好說。
她可不想最後背一條與自己無關的人命,更别說在此事中明明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那就好。”
甯知序點頭,說過了這一茬,兩隻手一下子忙起來,但是又不知道是在忙什麼,這邊摸摸那邊戳戳,好半天才接上之前的動作。
蘇靜蘅暗暗看着他,短暫安靜之後,她喚道:“甯公子。”
甯知序道:“不必這麼見外,我們倆每日這麼面對面見着,你天天叫我‘甯公子’,聽起來怪生疏,也怪别扭的。”
“哦。”
蘇靜蘅換了個詞說,“那序公子——”
甯知序:“……”
算了,她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看她倔得很,凡事有自己的見解和認定的規矩,他是沒辦法叫她改口了。
蘇靜蘅吸吸鼻子,猶疑地問道:“所以我若是走了,你要如何跟甯家解釋?”
嗯。
到底心地純良,沒法子對他坐視不理。
“我就說——”
甯知序沉吟些許,拿起鍋鏟指天,“我就說某天夜裡從山上來了個神仙,原本是要來治我這個喪門星的,可是神仙一進屋,看見蘇姑娘在屋裡,大喜道:‘這不是仙女嗎!哎呀呀,正巧正巧,王母娘娘身邊缺一個侍奉仙女,今天既然在這裡尋到了,我今兒高興,暫時就不收拾你這個喪門星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然後蘇姑娘就變成仙女跟着他走了,留下我一人獨守空屋。”
說罷,他聳肩攤手。
蘇靜蘅抄起一塊柴:“不許說自己是喪門星!”
大有他再說一句“我是喪門星”就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的意思。
甯知序很配合地捂嘴:“行,不說不說,我日後都不說了還不行?”
蘇靜蘅怒氣沖沖放下柴再也不看他,嘴裡說道:“我才不要去做侍奉仙女,那多沒意思,侍奉仙女能吃春筍雞湯嗎?那必是不能的,聽說天上的神仙餓了吃葉子,渴了喝露水,啧啧,日子過得還不如我。”
說着,她歎一聲氣:“要做神仙也等我死了之後再做吧,到時候你也去做個閑散神仙,免得我到天上有個神仙都不認識。”
甯知序小心翼翼問:“那我去做掃把星?”
“我看你是真想挨打了。”蘇靜蘅再一次抄起木柴。
甯知序悻悻一笑,不敢再惹她。
他去幹自己的活兒,蘇靜蘅面對着火焰,時間久了,覺得兩頰被烤得發燙發疼。
畢竟兩個鍋兩個竈膛,一個架着飯甑煮飯,一個燒菜炒菜,半點不能懈怠,她伸手推開旁邊牆上尺寬的小窗透氣,一陣風吹來,頓時覺得涼爽許多。
很快屋子裡香味彌漫,揭開鍋蓋一股熱氣朝着屋頂撲去,隔着白色熱氣,甯知序招呼道:“趕緊出來洗手吃飯,再坐在那兒,小心被烤熟了。”
蘇靜蘅拿起拐杖站起來,沒走兩步,甯知序這時又探過頭,盯着拐杖故意調侃道:“這棍子還在啊,半天沒瞧見它,我還以為你把它塞火裡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