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白雀便靠在崔璟懷中睡了過去,崔璟想溫存都來不及。
崔璟将熟睡的人放平,悄步出了卧房,擡頭一看,已是月上梢頭。喊了幾聲寒英,卻無人應承,等了幾息,啞奴啞婆倒湊到了他跟前。
崔璟讓他們去燒洗澡水,然後轉身回了房。
剛起身,崔璟隻穿了裡衣,頭發也散在身後,即便是在鎮州家中,崔璟也沒這般松懈過。
快入夏了,夜風迫不及待帶上了熱氣,崔璟見這院裡除了自己和白雀沒有其他人,愈發随心所欲,幹脆将衣襟扯開,随風而擺。
崔璟打開卧房門窗,夜風入戶,吹散房中腥膻暧昧氣味。他也懶得叫人上新茶,隻把壺中冷茶倒出,将就吃了兩杯。
突然一陣大風刮過,吹起床帳輕紗,崔璟聽得床上人輕哼出聲,忙放下杯盞,疾步奔到床邊,隻見掖好的被子早被蹬開,纖細身軀縮成一團,像一團剛落下的雪。
崔璟連忙扯過被子,将冰肌雪膚遮了個嚴實,然後把門窗又關上了。
等洗澡水好了,崔璟用被子将白雀裹得嚴嚴實實,抱到了浴房小榻上,隔着屏風,崔璟胡亂沖了遍身,擦幹身上水珠,也不忙着穿衣,反倒擰了帕子走到小榻邊,将那錦被剝開。
崔璟掰開白雀的大腿,将綿軟的小腿放到了自己肩上,崔公子哪裡給别人擦洗過身體,動作既笨拙又粗笨。
他見自己這般擺動,白雀都沒有醒來,想來自己下午着實鬧得過分了,也不要人教,手上動作輕柔了下來。
擦着擦着,崔璟的手便有些失控,帕子不知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上,他又爬上了小榻,壓在了白雀身上。
剛歡好過,也不需脂膏,手指輕而易舉地鑽了進去,崔璟不禁眯起眼,吐息也燒灼起來。
崔璟再忍不了,扶腰将人抱起,兩面相對,這樣大的動作,白雀再累也醒了過來。
“璟郎......”白雀迷迷糊糊,以為還在卧房床上,軟軟趴在了崔璟肩上。
崔璟被喊得心熱,輕聲問了兩句便插了進去。
白雀已分不清白天黑夜,暈暈乎乎坐在那柄寶器上,上上下下,随崔璟搖曳,隻能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崔璟腦中的弦早已斷開,他才不管什麼廉恥,什麼規矩,他此刻隻想緊緊抱住這隻雀兒,共赴巫山。
次日,崔璟破天荒沒有早起練功,而是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他醒來時白雀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他收回撐起的胳膊,又躺了回去。
許久沒有睡得這般舒服安穩了,崔璟抱着軟乎乎的雀兒,眯起了眼,少頃,又睡了過去。
等崔璟再度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這回他倒是一鼓作氣下了床,不為别的,他想小解。
放完水,他順道洗了個冷水澡,等清清爽爽回房,床上那隻雀兒睜着水汪汪的眼睛望了自己一眼,然後漲紅了臉,背過了身。
崔璟見他害羞,不禁抿唇輕笑,昨日确實有些荒唐。
崔璟倒了一杯水坐到床邊,将人翻過來,“好了,别羞了,來,把水喝了。”
崔璟曾以為白雀的羞赧模樣不過是以前學的娼妓手段,相處久了才琢磨出這雀兒是生性害羞,并非拿腔拿調,矯揉造作。
不知怎的,崔璟一想到白雀以前接客也會對其他男人露出這副羞态,他心裡就堵得慌。
就這崔璟的手,白雀慢慢喝了一杯水,喑啞幹涸的喉嚨得到潤澤,也不像火燒似的疼了。
“餓不餓?”
白雀聞言輕輕點了點下頭,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他還不曾進過水米,自然餓了。
“想吃什麼?”
“都...好。”
崔璟彎唇捏了一把雪腮,道:“那你再躺會兒吧,等我回來。”白雀摸上崔璟的手,甜甜點了下頭。
崔璟隻要出門便要打扮,但今日他有急事,來不及搞這些花裡胡哨,隻從櫃裡拿了幹淨衣裳穿了,也不冠發,隻拿了一條金絲錯紅寶的發帶,将頭發束在腦後,連八瓣蓮都沒佩戴。
白雀微微側過身子,一雙眼睛一錯不錯地黏在崔璟身上。
崔璟向來機敏,早就注意到了身後的灼熱視線,若是别人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早被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若是這隻雀兒看,那就看吧。
“我出去買吃的,你乖乖等我啊。”崔璟把錢袋揣進懷裡,朝床榻看去。
“嗯。”
崔璟疾步去了吉慶樓,吩咐了些清淡菜色,說他即刻就要,讓廚子快些做。
崔璟取了一錠銀子扔給小二,道:“那魚片粥要煮軟爛些,刺也要摘幹淨,若吃出一根刺,你是知道我的。對了,那魚片粥給我用小銀盅盛,我拿回去得是溫熱的,若冷了,哼哼。”
小二額上冒汗,連聲應承。
崔璟坐下喝了兩口茶便等得不耐煩了,家裡那隻雀兒一日沒吃飯,隻怕餓壞了,這吉慶樓的廚子怎的這樣慢。
“怎麼還沒好?”
小二見貴人面露不耐,點頭哈腰道:“崔公子诶,要不您先回府上,等做好了,小的立刻給您送去。”
崔璟急躁地站起身,倚在欄杆上,他見傳菜的夥計來來往往,他點的菜卻遲遲不來,頓時心裡就起了火。
小二深知這位财神爺是個急脾氣,忙說:“崔公子,總得有個先來後到,您今日來得急,府上也不曾來人知會一聲,您前面那麼多客人等着呢,您的菜一時半刻也做不好啊......”
崔璟冷笑一聲,又取出一錠銀子扔給小二,似笑非笑道:“我不管前面多少人,讓廚子立刻做我的菜,别的便算了,先把那魚片粥給我做了來。”
小二得了銀子,笑眯眯地诶了一聲,腳底跟抹了油似的就去後廚打招呼了。
等了一刻鐘,裝着魚片粥的小銀盅送到了崔璟眼前。
“剩下的菜你讓廚子做着,等會兒我家下人會來取,那人是個啞巴,你把東西給他就行。”
小二連聲應了,恭恭敬敬送崔璟出了樓。
魚片粥細嫩軟滑,極好吞咽,白雀靠在崔璟懷裡,沒一會兒就吃完了一盅魚片粥。
崔璟喂完粥,拿過絹帕細緻地給白雀擦嘴。
“璟郎,我自己來......”白雀有些不習慣,在他的認知裡,崔璟是高高在上的貴人,不能做這些活兒。
崔璟笑笑,沒有理會,擦完嘴又端來一杯淡茶,讓白雀漱口。
崔璟自小是被人伺候的主兒,也習慣被人伺候,但給白雀擦身喂飯,他覺得别有一番意趣,特别是白雀被他伺候時露出的羞怯模樣,他看了心裡舒暢,他也不覺得照顧伺候白雀有失身份,隻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情趣。
漱完口,崔璟見他面若桃花,唇若紅櫻,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口,白雀頓時懵了,從面皮紅到了脖頸。
崔璟笑道:“乖雀兒,昨日是我孟浪了,身上疼不疼?”
白雀渾身都疼,被崔璟的溫柔笑容蠱了神智,心裡一動,微微擡起眼睫,輕聲道:“我...腰有些疼。”
話音未落,溫柔有力的手掌摸上了他的腰,按揉起來。
崔璟嫌姿勢不好按揉,幹脆将人抱到膝上,雙手握住細腰兩側按揉,“輕了還是重了?”
白雀嘶了一聲,頓時直了脊背,磕巴道:“這樣...就很好。”
崔璟自知他力氣大,笑而不語,但手上懈了些勁兒。他按完了腰,也沒再問白雀,手掌徑直摸向大腿。
昨晚他來回擺弄壓折小東西的雙腿...小東西肯定疼。
熟能生巧,崔璟按着按着就摸着了竅門,白雀也十分舒服,身上酸軟散了大半,漸漸的他也放松下來,背靠着崔璟胸膛,就像一條沒了毒牙的花蛇,隻剩下柔滑。
按了許久,啞奴送飯進來,看了一眼床上便垂下眼退了出去。
“要不要再吃些?”
白雀搖了搖頭,他被按得很舒服,舒服得不想說話,隻想軟在崔璟身上。
崔璟見白雀一臉享受,便沒有停下,一直給他按摩,直到白雀窩在他胸口睡了過去,他才停手。
剛給人蓋上被子,就見寒英便鬼頭鬼腦地貓在門口偷笑。
崔璟噓了一聲,揮手讓他出去等自己。
寒英見崔璟出來了,笑道:“主人,您剛才在做什麼,我在門口站半天了。”剛才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是明知故問。
“你找抽是不是。”崔璟瞪了一眼,寒英聳了聳肩,也不打趣了,連忙彙報開年後的進項。
崔璟一聽是盤賬,朝房内努了努嘴,“喏,我還沒吃午飯,去把桌上的菜給我熱熱,我一邊吃一邊聽。”
寒英驚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您還沒吃飯?”
“你管我!”崔璟壓低聲音斥了一句,說罷去了小廳等飯。
寒英輕手輕腳地進了卧房,吸了吸鼻子,頓時啧了兩聲,又踱到床邊瞧了一眼,心中暗歎了一聲“作孽”。
昨日主人那動靜跟殺人似的,這孩子肯定受苦了,明日給他送些好補品吧,就從主人的私庫裡出。
熱騰騰的飯菜上桌後,寒英見崔璟雖然吃相優雅,但伸筷子的頻率卻比平常多了幾倍,細細一看,咀嚼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禁打趣道:“我的主人诶,您是餓了幾頓,吃得這樣急,還好老爺走了,不然又得被罵。”
崔璟也一日沒吃,自然餓了,聽寒英這樣說,連忙放慢速度,端起架子細嚼慢咽起來。
寒英看了兩眼便從袖裡抽出一本賬冊,不疾不徐開始彙報。
崔璟一邊聽一邊吃,越吃越慢,不一會兒就放下了筷子。寒英彙報的是他的私産,準确的說是他母親的嫁妝店鋪田地裡的進項。
他母親出嫁時十裡紅妝,名下田畝鋪子的地契疊起來比四書壘起來都厚,這些東西母親死前便将兩家人找來說清楚了,這些東西都留給他,既不還回顧家,也不許崔家收入官中,隻做他的私産,等他以後有了妻室,交給他妻子打理。
這本不合規矩,可小叔和舅舅都同意了,小時候這些都是小叔在打理,十三歲時這些東西交給了他,讓他自己打理,一晃就過了七年。
寒英合上賬冊,見主人發呆,問是不是賬目有什麼差錯。
崔璟搖搖頭,說并無差池。
寒英歎道:“主人,您什麼時候能當上儀賓,這攤子越來越大,我管了七年了,明年我可不想管了。若郡主實在瞧不上您,您就趕緊娶個賢惠夫人進門吧,我又要服侍您,又要管您的私産,還得聽鎮州的差遣,我累死算了~”
崔璟聽他這番抱怨,不禁笑出聲,“明年接着管,累死你。”
寒英聞言,假哭抱怨一番才作罷,主仆兩人都哈哈大笑。
崔璟看着賬冊,腦中又浮現了不該出現的身影,舒朗眉心越擰越緊,又摻了幾分愁緒。